他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算是謝過。
他收拾好東西,正準備走,忽然聽見馬廄那頭的角落里,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咳得撕心裂肺,像是要把肺葉子都咳出來。
陸凡腳步頓了頓。
他順著聲音看過去。
只見在那堆喂馬的干草垛里,蜷縮著一個瘦小的身影。
那是個老頭,頭發花白,亂糟糟的,身上只裹著一張破席子。
那漢子見陸凡看那邊,便啐了一口:“晦氣。”
“不知道哪來的老不死,也沒錢住店,掌柜的心善讓他在馬廄里避避風,結果倒好,這看來是快不行了。”
“小子,你可別去招惹,那是癆病,過了氣兒你也得死。”
陸凡攥了攥手里的兩枚貝幣。
兩枚貝幣,能買兩個熱乎乎的雜糧餅子。
夠他和狗兒他們分一口,今晚就能睡個好覺。
他轉過身,往門口走了兩步。
那咳嗽聲更大了,中間還夾雜著那種喉嚨里有痰卻咳不出來的“赫赫”聲,聽著讓人氣緊。
陸凡停下了腳步。
他低頭看了看手里的貝幣,又回頭看了看那個角落。
那漢子還在那兒罵罵咧咧:“這年頭,人命賤如草,死了也好,死了干凈,省得受罪……”
陸凡頓住了好一會。
他轉過身,走回那漢子面前,把那兩枚貝幣放在了馬槽上。
“怎么著?嫌少?”漢子瞪起了眼。
陸凡搖搖頭,他指了指那個老頭,又指了指漢子腰間掛著的一個酒壺。
那是最劣質的燒刀子,辣嗓子,但也最能發汗。
漢子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陸凡的意思。
“你小子……是不是傻?”
“拿錢換酒給那老東西喝?你認識他?”
陸凡搖搖頭。
“那你是錢多燒的?”
漢子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但還是解下酒壺,連同那兩枚貝幣一起推了回去。
“酒給你,錢也拿著。老子雖然是個粗人,但也知道不占傻子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