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也是我擅自決定前來,你大哥那人……要面子,恰巧將軍又不在府里,他哪里愿意舍下一張臉開口。”
露娘說著,又止不住地嘆氣。
雖說長房那邊會銀錢吃緊這件事,虞聲笙早有預料,但她沒想過聞圖竟然會這樣處置,完全就是不顧后續的日子怎么過,先將眼前的麻煩解決掉。
帶來的后果就是,外面的窟窿已經平得差不多了,名聲也總算能保住。
但一家老小的生計就成了問題。
日日都像是在走鋼絲。
虞聲笙不敢想,要是讓自己過這種生活,怕是沒半個月就要跟聞昊淵鬧騰了。
她是苦過,但絕不愿吃這樣的苦頭。
純粹是沒事找事,謀劃策略的能力太差太差……
也難怪聞圖會與襲爵擦肩而過,老天爺都能看出來,這長房大哥不是這塊料。
露娘又說起了一些平日的委屈。
原來府里有些揭不開鍋,聞圖也是知情的。
他便拿了些貴重物件去典當,換了點銀錢給露娘。
還讓她這段時日先清粥小菜地吃著,等他領了俸祿,日子自然就能好起來。
但事實不是這樣的。
就以聞圖這樣品階的官員來說,光靠著俸祿就能養家,純粹是天方夜譚。
若沒有父輩祖輩的積攢,沒有祖業田產的支撐,偌大一個府邸早就入不敷出,哪有這般光鮮的日子可過?
聞圖分明是有點理想主義了。
聽到這兒,虞聲笙都有些同情露娘了。
好在人家露娘也是有志氣的,主動說打欠條,等來日寬裕了,連本帶利一起還上。
虞聲笙喜歡這樣明快的人,當即道:“你我本是一家,哪有眼瞅著大哥過得不好,還要落井下石的,那咱們成什么人了,豈不是白白讓外頭的人看笑話?”
她命金貓兒叫來賬房先生,從公中支取了五百兩銀子出來。
“這些錢你先拿著回去應急,我記得給長房的產業應該在下旬有進項收益的,你若拿不住,就拿來我幫你參謀參謀。”
露娘感激不盡,連哭帶笑地應了。
虞聲笙還親自將人送上了馬車。
妯娌二人有說有笑,倒是讓不少走來過往的鄰居瞧見,少不得要傳出一段兩房親厚和睦的話來。
回到安園,金貓兒感慨:“長房那頭的賬又不難,原先夫人給咱們看的時候,用的就是長房的賬,統共那么點人,主子又不多,怎就過成這樣了?”
虞聲笙笑道:“這都多早晚的事情了,你還記著?”
“夫人讓咱們幾個也學著看賬,自然記得牢靠。”金貓兒翻騰著手里的皮料子,笑盈盈道,“要是大奶奶一開始沒拿那些銀子去投什么藏胭閣的生意,這會子日子還不知有多好過。”
上無婆母壓制,又因分家了,沒有妯娌掣肘。
手里握著大筆銀錢,這個家不要太好當。
只要不過分浪費,任胭桃會有十幾年的滋潤可享。
可偏偏……
虞聲笙被金貓兒這話提醒了,忙又拿出自家的賬簿來研究。
如今將軍府的進項統共分為三樣。
一是聞昊淵的俸祿,以及皇帝的賞賜,還包括了每個季度的貼補;二是田莊鋪面等每年的收益;三是祖產的分利。
這三樣加起來,就有一筆不菲的進項了。
但同樣的,將軍府的開銷也不小。
從衣食住行,到府中一應打點修繕,還有下人們的份例工錢,一年兩季的衣裳,有些地方看似花銷不大,但零零碎碎加起來也不少。
虞聲笙覺著這樣管理實在是費勁。
浪費精力不說,還平白多了不少無用功。
于是自從分家后,她便從安園開始,從衣食住行分成了幾個部分,由上而下交給幾個能干勤快又人品厚重的管事。
這衣食住行里,又分了主子與奴仆。
奴仆之間又按照年紀繼續細分。
用了最少的人,卻管了最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