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一切的根源就是利益。”
“這世上本就不公平,就好比你我生于簪纓世家,生下來就衣食無憂,而有的人連活下去都是奢求。”
“富人通過壓榨窮人積累財富是為富不仁,窮人通過搶奪或盜取富人的財富何嘗不是一種錯誤?”
“富人沒有必須救濟窮人的義務,窮人也沒有必須得到富人幫助的權利,我們應當接受這種不公平。”
“倘若我們能在保障富人利益的前提下,也讓窮人獲得利益,這就是一舉兩得的和平方法。”
頓了頓,白明微繼續道:
“所以,我們的著重點不是要想著怎么從富人嘴里搶肉分給災民吃,而是要讓富人給得心甘情愿,災民拿得心安理得。”
俞劍凌當即就搖頭:“這怎么可能?這實在是太難了。”
白明微自信一笑:“不試試,怎么知道呢?”
俞劍凌大驚:“莫非大將軍已有辦法。”
白明微默然不語。
但他沒有答應,只是道:“事關重大,我不能拿整個俞家來賭,你想讓我幫你,就要讓我看到這件事的可能性。”
俞劍凌驚恐萬狀:“你就是想拉我下水!拉俞家下水!現在我知道了這件事,只有兩個選擇。”
白明微一字一句,緩緩說道:“我之所以和世子說這么多,并且開誠布公,毫無隱瞞,并非給世子做套,想拉世子下水。”
“可要是我選擇幫你,到時候你先斬后奏,今上迫于壓力同意,那些被觸及利益的人,勢必要反撲,俞家也會被牽連!”
說到這里,白明微停頓一下,隨即開口:
“最重要的是,世子背后的勢力能夠讓這件事更順利,”
“倘若世子能助我等完成這件事,幫助千千萬萬的災民,就算現在世人不認可,但在千百年后,在我們自己的心里,何嘗不是一種壯舉?”
他忽然笑了:“你就是個瘋子!野心勃勃的瘋子!成為東陵首個女大將軍還不知足,你還想開這樣的先河?”
俞劍凌冷哼:“讓我聽聽你有什么解釋!”
過了一會兒,俞劍凌斂住一切神色,無比鄭重地問:
“但我也知道這件事的難度,所以需要伙伴來陪我沖鋒陷陣,去開那史無前例的先河。”
“你這個歹毒的女人,虧我還那么敬重你,為你鞍前馬后做了那么多事,你竟然陷害我!”
“早知道你這么瘋,我就不應該來這趟江北,現在掉進這泥淖里,甚至會連累整個俞家!你真是太瘋了!太瘋了!”
俞劍凌急得口不擇:
“再加上這些商人的財富力量,撼動了達官貴族的利益,所以一直受到達官貴族的壓迫,以至于商人不僅沒有被認同感,甚至地位還比較低。”
白明微揚眸,沉靜的雙眸燃燒著火焰:
“要么通風報信,把你的這不安分的小火苗熄滅;要么就幫助你們隱瞞,甚至協助你完成這件事。”
“你這個女人,真的瘋了!你可知九殿下一旦牽扯進這樣的事情中,為東陵開這個先河,那得是多嚴重的后果?”
白明微點頭:“倘若我們改變這一現狀,讓他們有機會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那么他們就會心甘情愿把肉分給災民吃。”
說到這里,俞劍凌甚至罵了起來:
俞劍凌聞,忽又笑了起來。
白明微笑道:“世子分析的,一字不差,然而這并非我的初衷。”
俞劍凌反問:“你的初衷是什么?!就算是為了百姓,這么危險的事情也不能做!”
白明微不慌不忙:“我想要幫助這些災民,也想保護涉及到的富戶的正當權利。”
“甚至還能給后人留下一個成功實例,以幫助后世百代因天災而斷了所有生路的人。”
俞劍凌反問:“那這算什么?你想讓我做你的朋黨,還是親信?”
俞劍凌倏然睜大雙眼:“你指的是,九殿下?!”
那樣的神色氣度,與平日簡直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