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

楚涵一聲驚叫，像利刃劃破夜空，驚得林凡與李修林魂飛半邊。

兩人猛地轉身，目光齊刷刷釘在那株佝僂的老槐樹下。

枯井口，黑氣翻涌，像一鍋煮開的墨汁，咕嘟咕嘟往外冒。

森冷腥風撲面而來，吹得槐葉嘩啦啦倒卷，仿佛下一秒就要有什么東西破井而出！

“我靠……這口破井也成精了？”

林凡倒吸涼氣。他自幼長在星云觀，印象里的枯井不過是一圈青苔爛石，扔顆石子下去連回響都懶得給，如今卻像地獄漏了縫。

青霜、楚涵面面相覷，完全摸不著頭腦。

李修林臉色卻瞬間煞白。

身為觀主，他比誰都清楚，這井，根本不是廢井，而是鎮井！

“封印破了！”

顧長雪最先反應過來，身形一閃就要上前查看。

“別過去！”

李修林一把拽住她，指節因過度用力而發白，聲音壓得極低，卻掩不住顫抖。

“師父臨終交代過，井里鎮著‘大兇’！我原以為他彌留之際說胡話……現在看，竟是真的！”

“大兇？”

顧長雪眉心狂跳。據道觀秘卷記載，井下不是傳說里的“淵門”嗎？

“師兄，師父到底提過里面是什么東西沒有？”

林凡喉嚨發干，背脊竄上一股白毛汗。

若真是鎮壓之物蘇醒，他們幾個豈不是送上門的外賣？

李修林搖頭，額上冷汗涔涔。

“師叔只留一句：‘守好星云觀，絕不可讓任何人靠近那口井。’”

話音未落，井底忽傳“咔啦”一聲脆響，像巨大鎖鏈被生生掙斷。

林凡頭皮瞬間炸麻，心里只剩一個念頭……

“我擦……下面該不會真是通往‘忘川司命’的入口吧？”

嘩啦！

鐵鏈劇震，井壁崩裂，一股陰冷腥風沖天而起，掀得老槐樹嘩啦啦倒伏。

地面像被巨獸翻身，眾人踉蹌跌撞，臉色瞬間煞白。

“吼……！”

獸吼炸響，卻不是來自井下，而是貼耳貼身，仿佛就趴在他們的脊梁上嘶嚎！

林凡耳膜一痛，心臟驟停半拍：聲音近的……像是從自己骨頭縫里鉆出來的。

“林凡？”

“師叔你……”

四道驚駭目光齊刷刷釘在他身上。

青霜指尖發抖，李修林瞳孔驟縮，顧長雪倒抽涼氣，楚涵更是俏臉血色褪盡。

林凡低頭，胸口衣襟正汩汩冒出黑煙，皮肉像被烙鐵熨過，鉆心灼痛！

“臥草！”

他怪叫一聲，三兩把扯開外衣，順手甩出。

咣當！

一面巴掌大的赤紅銅鏡砸落在地，鏡背篆紋扭曲，像活物般蠕動。

“乾坤鏡？！”楚涵失聲尖叫。

鏡面“嘭”地炸起一簇幽焱，火舌幽藍，卻冷得刺骨。

火心深處，一雙血瞳緩緩睜開……豎瞳、裂眥、毫無感情地掃過眾人。

方才那聲獸吼，正是從鏡腹里轟出來的！

“他奶奶的，鏡子也成精？”

林凡咬牙，彎腰欲撿。

轟！

幽焱驟然暴漲三尺，火舌卷成一頭獠牙畢露的黑炎兇獸，對著他手掌兇狠咬下！

“媽呀！”

林凡連滾帶爬倒退，火苗擦著鼻尖掠過，空氣里頓時彌漫一股頭發焦糊味。

赤鏡自立于地，幽焱翻涌，血瞳眨動，如同在挑釁。

“師叔……那東西，該不會就是——妖王？”

楚涵聲音發顫，一句話像冰錐扎進眾人耳膜。

林凡剛到嘴邊的粗口瞬間被凍住，臉色由白轉青。

妖王！

半年前，天瀾宗“百門會武”，楚涵誤闖禁地，碰到破開封印的萬妖之王；危急間，她催動乾坤鏡，把妖王整座妖魂囫圇吞下。

自此，鏡子成了他們的護身符，也成了妖族不死不休的追殺令。

按理說，妖王早被幽焱煉成器靈，生死皆系于鏡，不可能反噬主人才對？

咔嚓！

脆聲裂石，赤紅鏡面上突然爬滿漆黑裂痕，像蛛網瘋長，眨眼布滿整面銅鏡。

“糟了！”

林凡心臟驟停，“妖王有不滅魂，它要破鏡而出！”

他比誰都清楚：玉面妖君死于自己手下，妖王一旦脫困，第一個就要拿他祭旗！

“絕不能讓它出來！”

李修林咬破指尖，血珠飛濺，虛空勾出一道鎏金“鎮”字，挾著觀主全部修為狠狠按向鏡面。

砰！

金符剛觸鏡身，便如琉璃撞鐵山，瞬間炸成漫天碎光。

反噬巨力掀得李修林倒飛三丈，一口血霧噴紅墻。

鏡面“嘩啦”一聲徹底崩碎！

一只血鱗巨手破鏡而出，五指如鉤，帶著幽焱與電弧，橫掃眾人！

“散開！！”

林凡吼得嗓子劈叉，人已化作一道殘影倒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