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瀾宗,廣場,死寂如鐵。
林凡指尖剛觸到爐蓋——
轟!
一蓬火星子竄出,像被囚了百年的螢妖,撲臉噬魂。
林凡倒踩七星,連退七步,鞋底在青石上擦出兩道黑煙。
下一瞬,爐口炸出一束金虹,直貫霄漢。
器爐瘋抖,虛空被震出一圈圈透明漣漪,似要將整座廣場掀翻。
“麻的……又要炸?”
他一個鷂子翻身,直接滾到擂臺邊緣,雙手抱頭,姿勢熟練得令人心疼。
“哈哈……!”
臺下終于有人笑岔了氣,隨即又被更高階的威壓掐住脖子,笑聲戛然而止。
夜楓踏空而立,衣袍獵獵,眸底倒映著那道金虹,心里“咯噔”一聲:
“臭小子……真讓他煉成了?”
云、陸、鶴三位煉器長老,臉色齊刷刷黑成了鍋底。
一爐多煉,他們只在上古殘卷里見過,若真被這無名小輩復現,他們這張老臉往哪兒擱?
……
爐吼漸歇。
林凡踮腳蹭回去,先伸脖子,再伸手,像給猛虎順毛。
確認不會再噴火,這才長吐一口濁氣:
“老子這是被炸出毛病了?”
啐了一口唾沫,他右臂探入爐膛!
“嘩啦!”
金鐵交擊,宛若龍吟。
一柄長劍被他拎出。
劍長三尺一寸,通體如金水澆鑄,劍脊上九枚符文明滅,像九顆微型太陽沿著軌道流轉,晃得人睜不開眼。
“上品金相靈劍,附加金屬性,可破萬甲!”
夜楓的聲音在高空炸開。
臺下瞬間沸騰。
“六件器胚,成了一柄上品?這水平……不弱三位長老了吧?”
“放屁!就這等水平,豈能與老夫等人相提并論!”
陸淵冷哼,聲如銹刀刮鐵:“六成一,只成一柄,也敢拿來現眼?”
云臺嗤笑:“運氣罷了。若非剛好碰到雷祭,爐壁殘留天雷,他連劍胚都凝不出。”
鶴歸補刀,聲音陰柔:“走狗屎運的小丑。”
三人一唱一和,廣場風向頓時偏了。
“是啊,雷祭的便宜誰不會撿?”
“換我上去,我也行!”
峰頂,幾位宗門長老互望一眼,神色古怪,卻無人開口。
林凡側耳聽完,掏了掏耳屎,反手一彈。
“狗眼看人低。”
話音未落,他再次彎腰,整條手臂直接沒入赤紅的爐膛,引起眾人的不淡定。
什么情況?難道還不止一柄?
眾人心里同時冒出這個念頭,驚疑如潮水般漫開。
云臺之上,陸、鶴三姓煉師早已繃緊了面皮。
一爐多煉若能僥幸成一,便足以讓他們妒火中燒;若真煉出兩柄,他們恐怕當場無地自。
畢竟換作自己上場,連一柄都未必煉得出來。
可林凡偏偏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又從爐口抽出一柄漆黑如墨,寒光內斂,赫然又是一口附帶屬性攻擊的上品靈器!
“哇——”
山呼海嘯般的驚呼炸響,連峰頂端坐的長老都霍然起身,喉頭滾動,卻半個字也吐不出。
而林凡神色淡得像一泓秋水,根本不給眾人回神的空隙,手腕一翻——
第三柄!
第四柄!
第五柄!
第六柄!
劍身映日,寒光交疊,六口靈器依次排開,鋒芒沖霄,霎時間震得廣場鴉雀無聲,只剩心跳聲砰砰亂撞。
夜楓臉上的從容終于崩裂,眼底掀起驚濤:“一爐六煉……竟全成了?!”
這已不是奇跡,而是赤裸裸的禁忌!
煉器行自古相傳的鐵律,在今日被林凡單手撕碎。
“不可能!”
“天級煉器師也做不到這一步!”
云、陸、鶴三人如遭五雷轟頂,面色慘白。
六件上品,件件帶屬性,成功率十成十。
每一柄劍都像一記耳光,啪啪抽在他們方才冷嘲熱諷的嘴上。
前一刻,他們還在高聲奚落;這一刻,林凡用六口劍,把他們的一張張臉碾進塵埃。
“師叔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強了?”人群里,楚涵瞪圓了眼,幾乎把“不可思議”四個字寫在臉上。
高臺之上,那個舉手投足皆成上品靈器的林凡,和記憶里整日醉醺醺、不靠譜的師叔根本對不上號。
“他靠的可不是運氣。”
楚涵體內,女帝的聲音淡淡響起,“那尊鼎器爐,若本帝沒看錯,應是道門失傳的‘天地造化爐’。
傳聞哪怕扔進去一塊廢銅,也有十分之一的幾率煉出靈寶。
再加上他方才用的符文法訣,皆是地地道道的道門真傳。”
女帝頓了頓,似笑非笑,“你這師叔,多半是道門正統的隔代傳人,亦或者是……。”
“道門傳人?”楚涵低呼,轉念一想,林凡本就出自道門出身,似乎……也說得通。
所以,先前那副懶散無賴的模樣,難道全是裝給別人看的?
“哼!”
臺上,林凡袖袍一甩,六件靈器霞光流轉,映得他眉宇桀驁。
“三個老匹夫,怎么啞巴了?方才誰說道爺踩了狗屎運?站出來,讓道爺瞧瞧你的嘴是不是剛啃過屎!”
云、陸、鶴三位煉器宗師被懟得老臉通紅,胸口起伏,卻愣是找不到半個字反駁。
“此子……煉器天賦,堪稱妖孽!”
“難怪夜楓長老三番五次向宗主舉薦!”
峰頂,幾位觀戰長老紛紛側目,再看夜楓時,眼里已滿是嘆服。
夜楓手撫長須,笑意深藏,朗聲提醒:“林凡,莫要得意。你雖煉出上品靈器,可今日比的是‘斗器’,必須將天罡石煉成靈器!”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