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可夫舉著電話的手不停顫抖,妻子李艷梅的手指在屏幕上劃來劃去,想碰碰女兒臉上的疤――那是小時候碰的。
“晶晶,你爸種的那盆薄荷,還在窗臺上嗎?”
李艷梅的聲音帶著哭腔,“他總說等你回家,給你泡薄荷茶治頭疼……”
朱飛揚和李清風悄悄退到院子里,晨露打濕了褲腳,帶著麥田的清苦氣息。
李清風點了支煙,火光在他指間明滅:“師兄,要不是你算準楊遠會先封鎖主干道,咱們走不了那條廢棄鐵路。”
他想起撤離時,朱飛揚蹲在地圖前圈出的路線,連哪段鐵軌有松動的螺絲都標得清清楚楚。
朱飛揚望著天邊掠過的偵察機,機翼反射的光刺得人睜不開眼:“這才剛開始。”
他碾滅煙蒂,指節在戰術手環上輕觸,全息投影彈出周邊地形圖,密密麻麻的紅點標注著鷹軍的崗哨,“鷹國軍方的衛星每七分鐘掃過這片區域,他們在等我們動――只要咱們離開農莊,就會被盯上。”
遠處傳來牧羊犬的吠聲,老牧羊人正趕著羊群經過柵欄。
李清風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羊群里混著幾只戴電子項圈的公羊――那是英鷹軍的移動監測器。
“那怎么辦?”
“得給他們找點事做。”
朱飛揚的指尖落在地圖上的軍火庫標記,“今晚讓寒鴉組去炸了那里,吸引衛星注意力。
咱們趁機穿過沼澤,從羅平尼亞邊境出去。”
他拍了拍李清風的肩膀,晨霧里,兩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長,像兩把蓄勢待發的刀。
木屋里的哭聲漸漸低了下去,關振山正給女兒講這些年在實驗室的秘密發現,王克夫則在給女兒講一些見聞。
窗外的偵察機又飛了過去,卻沒發現這處農莊的煙囪里,飄出的煙正悄悄改變著方向――那是朱飛揚讓專家們用化學試劑調配的信號,只有藍星國的衛星能解讀:“獵物已醒,準備突圍。”
鷹國軍方的會議室里,煙霧繚繞。穿將軍制服的男人將文件狠狠拍在桌上,黃銅紐扣在頂燈下發著冷光:“楊先生,生物制藥廠的損失,你必須全權負責!”
他指尖戳著地圖上燒焦的廠區標記,“三百億英鎊的研究投入,你要怎么給議會交代?”
楊遠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昂貴的西裝袖口沾著煙灰:“現在說這些沒用。”
他扯松領帶,喉結滾動,“就算槍斃我,人也跑了。
監控顯示三個車隊分三路突圍,我已讓手下全力追查――總有一隊藏著那些教授。”
他不知道,自己布下的搜查網只罩住了200公里范圍,而朱飛揚早已帶著人沖出了三倍距離。
農莊的木屋里,關振山正摩挲著朱飛揚軍靴上的磨損痕跡。
那處磨得發亮的鞋跟,像極了他年輕時穿的軍靴。
他忽然笑起來,眼角的皺紋里還藏著硝煙的痕跡,“當年我家老爺子常跟你爺爺下棋,總說陳家的小子將來必成大器。”
此刻,藍芷端來的熱茶在粗瓷碗里晃出漣漪,水汽模糊了她鬢角的白發:“真要謝謝你,能讓我們能活著回京華――小鯉要請你吃飯,說你是最靠譜的人。”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