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間的水珠滑過脖頸,順著鎖骨的凹陷往下淌,落在浴巾邊緣,洇出一小片深色的印記。
梳妝臺上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屏幕亮起時,“父親”兩個字格外醒目。
王璐璐拿起手機,指尖還帶著沐浴后的溫熱,劃開屏幕時,心里掠過一絲詫異――父親王一民是天南省的省委書記,向來忙于公務,極少在這個點打電話。
“爸,這么晚了,有事嗎?”
她的聲音帶著剛出浴的慵懶,尾音輕輕飄著。
聽筒里傳來王亦民沉穩的聲音,背景里隱約有翻文件的沙沙聲:“璐璐,多久沒回金華市了?
那些小時候一起長大的姐妹,有空回去看看。”
他頓了頓,語氣里難得帶了點溫和,“你媽說,你上次念叨的那家老字號糕點鋪,最近出了新口味。”
王璐璐更覺奇怪,父親向來不關心這些瑣事,今天卻主動提起舊友和點心,像藏著什么話沒說透。
她應著聲,聽父親絮絮叨叨說了十多分鐘,從天氣說到她小時候的玩伴,才不情不愿地掛了電話。
放下手機時,她望著鏡中自己疑惑的臉,總覺得父親的話里藏著別的意思。
同一時間,京華市的四合院里,陳洛書正坐在朱飛揚對面。
青瓷茶杯里的茶水早已涼透,他指間的煙卻一支接一支地燃著,煙灰缸里的煙蒂堆成了小山,煙霧繚繞中,他鬢角的白發比往日更顯清晰。
朱飛揚看著父親眼下的青黑,心里泛起一陣酸澀。
這段時間為了進高層的事,父親熬了太多夜,連走路都帶著股疲憊的沉勁。
好在歐陽晚秋給的藥丸確實管用,前陣子添的白發竟悄悄淡了些,只是眉宇間的倦意,像刻上去似的抹不掉。
“飛揚,”陳洛書彈了彈煙灰,火星在昏暗中亮了一下,“王亦民那邊,我打算調他來京華市當市委書記。”
朱飛揚握著茶杯的手頓了頓。
他知道父親的考量――王亦民是天南省省委書記,與陳家向來有往來,更重要的是,他是王璐璐的父親。
把他放在京市,既能鞏固了陳家的根基,也能讓璐璐在這邊更安穩。
“爸,您覺得合適就好。”
朱飛揚點頭,指尖摩挲著微涼的茶杯壁,“王亦民現在是省委書記,跟您是同級,調過來不算破格,阻力應該不大。”
“嗯,”陳洛書深吸一口煙,煙霧從鼻孔溢出,“他在天南省深耕多年,手腕和眼光都夠,放在京華市,能鎮住場子。”
他看向兒子,眼里帶著期許,“璐璐那邊,你找機會跟她聊聊。
這孩子心思細,別讓她覺得咱們是在刻意安排。”
現在誰能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將兩家人的命運纏得更緊。
窗外的月光越發明亮,透過窗欞落在父子倆身上。
陳洛書掐滅煙頭,起身時動作雖緩,卻透著一股篤定。
朱飛揚望著父親的背影,忽然明白,所謂家族,就是一輩輩人用這樣的考量與牽掛,為后人鋪就的路,每一步都藏著不為人知的深意。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