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奇怪的陌生號,給我發了短消息。昨天我憑那短消息找到了你,今天我順著他所指的方位找過來,果然看到你被人困在車里……”
江淮蹙著眉,覺得這事怪邪門,說:“回頭我讓人去查一查那個號碼!”
陸暖也覺得奇怪,但一時也想不出什么名堂,也就懶得多費神。
十五分鐘后,陸暖再一次走進江淮的家。
離開四年多,他的家和從前幾乎沒有差別。干凈,整潔,處處透著低調的品味,簡約中蘊著大氣。
只是,缺了點兒家的溫度。
怪清冷的。
就像他這個人。
江淮一路抱著陸暖上來。
全程兩人都沒說話。
陸暖不敢正眼看他。
江淮也不知該說什么。
他這輩子只談過一次戀愛,就是和明疏桐。
分開后至今,他沒找過任何女人。
不是沒試過。
他也曾想從失戀中走出來,經人介紹,接觸過其他女性,卻始終無感。
往往見一兩次,便沒了下文。
他的長相是討女生喜歡的,可他就是對不上那種感覺。
喜歡終究是一種感覺——若見到這人便覺心煩,是斷然沒辦法繼續的。
陸暖好像是唯一的例外。
許是因為相識太早,記憶里那個嬌嬌甜甜、可可愛愛的小姑娘,總歸是討人喜歡的。
所以此刻這樣抱著她,他心里并無反感。
反而覺得她好輕,身子嬌軟,帶著一股特別的暗香。
那香氣并不霸道,溫溫軟軟地漫過來,令他心里生出一種陌生的悸動,像是什么化學反應悄悄發生了,心臟莫名空跳了好幾拍。
進門后,江淮將陸暖放到沙發上。
見她面色不好,目光不由落到她輕捂著小腿的手上,他遲疑一瞬,伸手想去碰,卻被她厲聲喝住:
“別碰!”
語氣很兇。
江淮一怔,看見她眼底掠過幾絲慌亂,還有強烈的抗拒。
他想起明疏桐的提醒:現在的陸暖很自卑,內心敏感——任何姑娘遭遇這樣的人生變故,都難免會抗拒。
偏偏他完全沒有處理這種事的經驗,只好輕聲問:
“很疼嗎?需要我做什么,你說。”
陸暖低下頭,微微別過臉,似乎不愿面對他,只低聲道:
“我自己能處理。能不能……借你客房用一下?”
“你可以用主臥。客臥沒鋪床品,我抱你過去……”
他想去扶。
陸暖倔強地搖頭:“不用,我自己行。”
她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向主臥,砰一聲關上門,落了鎖。
房間里男性氣息鮮明。
她站定,恍惚間想起那一次,和他之間的云雨之歡。
如今再來,滋味已全然不同。
那時她懷著對愛情的憧憬,心懷少女的羞澀;現在,胸腔里跳動的是一顆蒼老的心——那股沉沉的自卑,在面對江淮時,幾乎讓她喘不過氣。
她在窗邊的沙發坐下,綰起寬大的褲管,取下假肢,褪下襪套,再摘下硅膠套。目光落在自己殘缺的小腿末端,她深吸一口氣,伸手輕輕按摩了好一會兒……
隨后整個人向后一倒,陷進柔軟的床鋪,任由身體沉下去,心情也跟著墜入低谷。
很多事情都回不去了。
感覺也是。
躺了片刻,她從包里取出按摩精油,扶著墻一步一步挪進衛生間,用熱水沖洗殘肢,反復按摩了幾遍,擦干,抹上精油——讓緊繃的肌膚慢慢舒展。
做完這一切,她扶著墻回到床邊,重新套上硅膠套、襪套,裝上假肢。
再開門時,她神情已恢復如常,依舊是那個驕傲的陸二姑娘。
江淮就守在門外,見她出來,立即上前。剛要開口,陸暖卻搶先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