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下工作,從冰箱里拿出貼著-->>“周五午餐”標簽的食盒,放進微波爐。
    “叮”的一聲,食物加熱好了。
    他端著食盒,坐在休息區的椅子上,一口一口地,將里面的食物,全部吃完。
    味道,和她在家時做的,一模一樣。
    火候,分毫不差。
    可他卻覺得,食不知味。
    那些熟悉的,能安撫他身體與靈魂的味道,仿佛失去了一層最核心的濾鏡,變得單薄,蒼白。
    就像一張完美的復制品。
    再逼真,也終究沒有了原作的靈魂。
    他吃完了所有東西,胃里是滿的。
    可心里,卻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一塊。
    下午,他有些心神不寧。
    屏幕上的數據流,在他眼里,似乎都變成了一團團毫無意義的亂碼。
    他好幾次,都下意識地,拿起手機,想看看有沒有新的消息。
    可屏幕上,除了幾個工作群的通知,一片空白。
    她應該在忙。
    他在心里對自己說。
    可那股莫名的煩躁,卻像藤蔓一樣,纏繞著他的心臟,越收越緊。
    第二天。
    周六。
    他不用去實驗室,一個人待在空曠的聽雨小筑里。
    念念被顧家老爺子接回老宅過周末了。
    整個房子,安靜得能聽到灰塵落在地上的聲音。
    這種安靜,曾是他最享受的狀態。
    可現在,卻成了一種煎熬。
    他坐在書房里,試圖處理一些工作上的郵件,可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他走到客廳,坐在沙發上,看著那個她曾經坐過的位置,發呆。
    他甚至,鬼使神差地,走進了他們的臥室,躺在了她睡的那一側。
    枕頭上,還殘留著她身上淡淡的,好聞的草木香。
    他將臉埋進枕頭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那股熟悉的味道,非但沒有安撫他,反而讓他心中那股空虛與焦躁,被無限放大。
    午餐時間到了。
    他機械地,從冰箱里,拿出貼著“周六午餐”的食盒。
    加熱。
    打開。
    一股熟悉的藥膳香氣,撲面而來。
    他拿起筷子,夾起一塊煨得軟爛的牛肉,放進嘴里。
    咀嚼。
    然后,他停住了。
    那味道,像蠟。
    他再也咽不下去了。
    他放下筷子,就那么靜靜地,看著面前那份色香味俱全,卻毫無生氣的食物。
    他終于明白,有什么東西不對了。
    他依賴的,從來不僅僅是這些能治愈他身體的藥膳。
    他依賴的,是那個為他洗手作羹湯的人。
    是她在廚房里忙碌的背影。
    是她端著湯碗,走到他面前時,那雙平靜卻溫暖的眼睛。
    是她看著他把飯吃完時,嘴角那抹不易察覺的,淺淺的笑意。
    是她的存在本身。
    食物,只是她傳遞關心與愛意的載體。
    當這個載體,失去了源頭,它就變成了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
    而他,根本無法從一具空殼里,汲取到任何他所需要的東西。
    這個認知,像一道閃電,劈開了他腦中的混沌。
    他猛地站起身,心臟因為一種突如其來的恐慌,而劇烈地跳動起來。
    他需要她。
    現在,立刻,馬上。
    他拿起手機,撥通了她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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