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在鄉下,這習俗依舊流傳。扎紙匠用竹篾扎骨,彩紙糊皮,畫上五官,燒給亡人,讓其在陰間有所侍奉。
上次在張十三家所見,那清朝大官身邊的兩個丫鬟,便是紙人所化,雖能行走語,卻無魂無魄。
眼前這一車女人,腮紅涂得像鬼畫符,眼珠漆黑,毫無神采,身上散發著一股若有若無的墨汁與紙漿的朽氣。
扎紙匠行當,水有深淺。
功夫高深的,點睛即可通靈,畫出的紙人栩栩如生,能聽號令,能做活物。
我死死盯著那些女人,壓低聲音,轉向身旁的陳小偉。
“陳老板,你前妻……她家那邊,可認識手藝高超的扎紙匠?”
陳小偉的目光早已被那群詭異的女人釘住,聽到我的問題,又下意識地瞥了一眼旁邊的售票員盛慧,臉色極其不自然。
他哆哆嗦嗦地搖頭:“不……不認識啊!我從沒聽說過!”
“盛先生,您……您為什么這么問?”
我沒回答他,深吸一口氣,徑直朝著離我最近的那個旗袍女人走去。
我停在她面前,沒有開口。
我只是看著她。
她也看著前方,紋絲不動,像一尊涂了彩的木雕。
車廂里死寂一片。
我再次確認,這不是活物。
我猛地抬起手,食指與中指并攏,閃電般點向她的眉心!
手未至,風先到。
就在我的指尖即將觸碰到她皮膚的瞬間,她那僵硬的脖頸,發出“咔”的一聲脆響,猛地轉了過來!
她的頭顱,以一個活人絕不可能做到的角度,死死對準了我。
與此同時,車上所有穿著旗袍的女人,全都轉過了頭。
一瞬間,十幾張一模一樣的、涂著濃妝的臉,十幾雙空洞無神的眼睛,齊刷刷地鎖定在我身上。
那眼神里沒有情緒,沒有生命,只有一片死寂的虛無。
饒是我,背上也竄起一股涼氣。
我后退半步,對著駕駛座的鄒明博厲聲喝道:“停車!”
鄒明博聞,一腳猛地踩下剎車!
下一秒,他驚恐地尖叫起來:“剎車失靈了!盛先生,剎車踩空了!”
我立刻望向前方,路面平坦,但公交車的速度卻在詭異地飆升!
“拉手剎!”陳小偉的聲音已經變調。
鄒明博一把抓住手剎,用盡全身力氣去拉,那手剎卻像是焊死了一樣,紋絲不動!
“拉不動!拉不動啊!”
“怎么可能!”陳小偉瘋了一樣撲過去,和鄒明博兩人合力,青筋暴起,臉都憋成了紫色,手剎依舊如故!
就在這時,前方兩百米外的一個路口,一輛小轎車慢悠悠地拐了出來。
鄒明博瘋狂按著喇叭,那刺耳的鳴笛聲仿佛被無形的墻隔絕,前方的轎車毫無反應,依舊保持著龜速。
“打方向!快打方向啊!”陳小偉絕望地嘶吼。
鄒明博猛打方向盤,車頭卻絲毫不偏,像一頭失控的鐵牛,直挺挺地沖了過去。
“方向盤也失靈了!”
“完了……完了……”吳胖子死死抓住扶手,臉色慘白如紙。
一切都來不及了。
我抓緊扶手,眼睜睜看著公交車即將撞上那輛轎車。
沒有預想中的劇烈碰撞。
沒有金屬撕裂的巨響。
公交車……直接從那輛小轎車的車身上穿了過去!
我猛地回頭,那輛小轎車依舊在路上慢悠悠地行駛,仿佛我們只是一陣風。
鬼打墻!鬼遮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