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小又對張翠蘭微微頷首,眼神里傳遞出按計劃進,她剛要走,翠蘭可憐兮兮看著她,孩子拉著她的手,不說話,三雙眼睛無聲哀求看著她。
王小小無奈說:“三天,我只能待三天,我要回家過春節。”
翠蘭感激點點頭。
王小小預計下午部隊就會派人來!
果真下午就來人了,丟人丟到兄弟單位了,不快點,臉呢!?
千萬別來她認識的人,不然她又被批評了。
部隊來人,她萬幸不認識,但是架不住他認識她呀!
“你爹在邊防,還有三天就過年了,你不去陪你爹,你在鬧啥,你把人帶回部隊不行嗎?非得要轉手。”
王小小小聲嘀咕:“以為我愿意呀!明天就是除夕了,不是聽到,她們母子三人都要去婦聯跪了,我想趟這渾水呀!?”
來人聽了王小小的嘀咕,明顯噎了一下,臉上的怒氣滯了滯,眉頭皺得更緊。
他盯著王小小看了幾秒,又看了一眼旁邊惴惴不安、但緊緊護著孩子的張翠蘭。
“去婦聯跪?”來人語氣緩和了些,但依舊嚴厲,“怎么回事?詳細說。”
程絮聽后,覺得他們在官官相護,氣憤:“是我叫他們去婦聯的,他們是受害者,去婦聯怎么啦?”
來人看著王小小,王小小死命搖頭:“不認識,就是我為什么要多管閑事的原因!!!”
來人皺著眉看了一眼程絮,轉頭對王小小說:“繼續。”
王小小這才站直了些,依舊是一副匯報工作的平靜語氣,但語速稍微加快:“報告首長。
昨天晚餐時間,趙剛副營長在餐廳公開逼迫張翠蘭同志離婚,提出用五十元人民幣加半年糧票布票作為補償,并提及‘參謀長家的意思’,以‘組織考慮個人問題’和‘妨礙軍人進步’相威脅。
張翠蘭同志情緒激動,表示要攜幼子前往婦聯反映。為避免軍地糾紛擴大化,造成不良影響,我及時勸阻,并建議其通過正規渠道向服務站組織反映情況。
今日上午,我已陪同張翠蘭同志向服務站政委完整陳述事實,政委表示將正式發函通知貴部上級機關調查。目前情況匯報完畢。”
她這一番話,時間、地點、人物、語、威脅內容、可能后果、已采取的正確措施、當前進展,條理清晰,邏輯嚴謹,把自已摘得干干凈凈,她不是鬧事,她是在事態惡化前,按照程序進行了正確引導和初步處理。
來人的臉色變了又變。他收到的消息可能比較模糊,偏向趙剛一方,沒想到里面還夾著“參謀長家的意思”這種炸彈,更沒想到王小小處理得如此合規。
“程絮同志!”
來人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戰場上淬煉出的那種不容置疑的威嚴,把正在氣頭上的程絮震得一愣。
“你叫她們去婦聯跪?!你腦子是讓門夾了還是讓驢踢了?!”
他指著張翠蘭和她懷里的孩子,手指因為憤怒而微微發顫,“你看看她!再看看這孩子!你讓一個抱著娃娃的軍屬,去地方婦聯門口下跪?!你知不知道這是什么性質?!這不是在伸冤,這是在往我們部隊臉上潑臟水,是在把人民內部矛盾、部隊內部問題,硬生生往敵我矛盾、軍政矛盾上逼!”
他上前一步,目光銳利如刀,直刺程絮:“你想干什么?把事情鬧大,讓地方上看我們部隊的笑話?讓老百姓指著我們軍屬的脊梁骨,說我們穿上軍裝就翻臉不認人,連老婆孩子都要逼死?還是想讓敵對勢力拿這件事做文章,說我們軍人欺壓百姓,破壞軍民魚水情?!”
程絮被他吼得臉色發白,張了張嘴,想辯解“我只是想讓她們討個公道”。
來人根本不給她開口的機會,語速更快,聲音更沉:“公道?你那是給她們公道嗎?你那是把她們往火坑里推!去婦聯跪,就算跪來了所謂的‘公道’,部隊的威信、軍人的形象,還要不要了?!”
他猛地轉頭看向王小小,眼神復雜,但語氣斬釘截鐵:“王小小同志處理得對!非常對!第一時間控制事態,引導走正規渠道,向組織匯報!這才是解決問題、保護同志、維護部隊聲譽的正確做法!”
他重新盯住程絮,語氣充滿了恨鐵不成鋼的失望和嚴厲:“你怎么連個半大孩子都不如?!意氣用事,不顧大局!你這不是在幫她們,你是在害她們,也是在害部隊!這件事,我會如實向你所在單位反映。現在,你給我立刻回去,寫一份深刻檢查,把這件事的前因后果,把你的錯誤認識,給我寫清楚!沒有認識到錯誤的嚴重性,就別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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