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閨女性子多倔他是知道的,真要把人打擊得太狠,萬一撂挑子不干了,他的繼承人可就真沒了。
老丁的聲音不自覺地放軟了,從抽屜里拿出一條干凈的手帕遞過去,“哭什么?說你兩句就受不住了?”
王小小不接,把臉扭到一邊,聲音悶悶的:“我沒哭。我就是覺得自已太蠢了。”
老丁幾乎要氣笑了:“你要是蠢,這二科上下就沒聰明人了!”
他嘆了口氣,語氣徹底緩和下來:“閨女,爹說這些,不是嫌你讓得不好。恰恰相反,”
他指著窗外西北角的方向:“你能發現那些違禁品,能第一時間妥善處理,能想到來跟我匯報,這一連串的反應,已經比很多老油子都強了!”
“那您還……”王小小抬眼看他,眼圈更紅了。
老丁接過話,目光深沉:“還罰你?還訓你?因為你是我的繼承人,我對你的要求,自然要比對別人高十倍、百倍!”
老丁一字一句地說,\"你今天犯的錯,不是錯在能力,是錯在你太信任自已人了,你覺得自已人不會害你,對!小旭沒有想害你,但是無心之過也是過,你就忽略了最基本的程序,這種算是特權思想,特權思想要不得。”
“……”王小小張了張嘴,卻無從反駁。
老丁話鋒一轉,拍了拍她的肩,“閨女,但是你能在犯錯后被嚴厲批評立即認識到錯誤,能咽下委屈聽訓,就憑這一點,你比大多數人強一百倍!”
這話說得王小小一愣。
老丁把那份寫檢討的稿紙塞進她手里:“2000字,好好寫。寫完后,你不是想去。市里玩嗎?爹批準了,你可以騎摩托八嘎車去
王小小看著丁爸眼中毫不掩飾的期許和信任,心里的委屈突然就散了大半。
她挺直腰板,用力點頭:“”保證完成任務!”
走到門口,她突然回頭,突然笑了:“爹,我不會撂挑子的。二科我待定了!還有我明天去市里。”
看著閨女重新挺直的背影,老丁長長舒了口氣,嘴角泛起一絲笑意。
還好,繼承人保住了。這閨女,果然沒看錯人。
老丁點上一支煙,美美吸了一口。
突然,他夾著煙的手頓在半空。
不對!
剛才那小混蛋紅著眼圈說話時,聲音清亮利落,根本沒有半點哭過后的鼻音!
她根本就沒哭!
那副委屈巴巴的樣子全是裝出來的!
老丁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在辦公室里來回踱步,越想越氣又忍不住想笑。
“好個小兔崽子!在這兒給我下套呢!”他對著空蕩蕩的辦公室笑罵出聲。
什么覺得自已太蠢了,什么紅著眼眶,全是演戲!
她早就摸透了他的脾氣,知道他見不得她受委屈,故意演這一出苦肉計,就是為了……
就是為了他剛才親口答應準她去市里!
“他娘的!”
老丁狠狠吸了口煙,哭笑不得,“我這兒還心疼她自信心受打擊,她倒好,跟我這兒玩上兵法了!”
他想起王小小最后那個突然的笑容,現在才明白那根本不是破涕為笑,而是計謀得逞的狡黠!
禁止她去市里
老丁喃喃自語,終于把前因后果串起來了。
肯定是這丫頭早就想去市里偷書了,被他以安全為由駁回了好幾次。
今天借著挨訓的機會,故意裝可憐,逼著他心軟松口。
老丁氣極反笑,“可以啊王小小!都學會跟老子耍心眼兒了!”
他在辦公室里轉了兩圈,突然停下腳步,臉上露出一個老狐貍般的笑容。
“行,你想玩,老子就陪你玩。”
他拿起電話接通警衛班:“明天小小通志要去市里,讓她去。不過讓后勤部把她的摩托八嘎車‘臨時檢修’一下。對,就明天一天。”
放下電話,老丁愜意地靠回椅背。
小混蛋,姜還是老的辣。你想去市里可以,但怎么去,得按爹的規矩來。
他幾乎能想象到明天王小小發現摩托車恰好壞了時,那張面癱臉上會出現怎樣精彩的表情。
王小小回宿舍的路上,想著丁爸的話,真要較真起來,這是嚴重的違規事件,自已也要被牽連。
回到西北小院,王小小立即找來一塊木板,刻下下《入院安檢條例》用黑墨描紅,掛在西北角落門衛掛著。
當晚,她把所有人都叫到一起。
“從明天起,所有外來行李必須在門衛監督下開箱檢查。但是你們記住,真要有什么不能見光的東西,藏書的山洞都知道吧。違禁的東西,永遠不該出現在二科的登記冊上。”
丁旭恍然大悟。
原來小小和爹在意的,從來不是那幾件洋貨,而是程序上的清白。
東西可以留,但不能連累二科;規矩必須立,但規矩是立給外人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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