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傅家的落幕,市井上的流暫且平息,而更多的洶涌波濤,還藏在深深的水面之下。
對于傳的轟轟烈烈的傅家流,與其再說傅家,不如說在影射,前太子。
前太子,景德太子。
前太子是嫡出長子,先帝的愛子,珍而重之托付了江山,結果景德太子正值壯年,一朝暴斃,突然身亡。
喪事辦的隆重而速度,很快,前東宮里的所有宮人都換了,連帶著侍妾也各自歸還本家,不復蹤影、伺候入殮的宮人,去守靈后,陸陸續續病故。
連帶著當初照顧前太子的幾位太醫,事后也用照顧不周的借口,都處死了。
但這樣迅疾而嚴肅的處理,更像是,滅口。
若是按照流來映照,細節的吻合,他們會得到一個叫人驚懼的結論。
前太子死的太快,太臟,不能叫外人知道,才會這么迅速掩蓋。
善郡王只要想到這里,就會捏緊拳頭。
他對禮親王道,“要,要不要阻止一下流傳播?”
這可是所有人都跟著丟臉吶!
“不要命了!”禮親王斥責,“知道什么叫欲蓋彌彰嗎?知道什么叫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嗎?反應這么劇烈,豈不是坐實了這事?”
“不管也不行,管了也不行,到底怎么辦?”
\"裝不知道就行了,反正是市井流,又沒人當著我面兒說,本王就是不知道。”禮親王梗著脖子,決定抵死不認。
都知道這是陰私,誰敢沾手。
糊弄吧,都想糊弄。
直到登聞鼓響,有一女子站出來,狀告先帝。
草!菅!人!命!
一鼓敲響,震動朝野。
誰都知道,女子是告不贏的。哪怕她站了天理,站了圣道,對子告父,皇帝能當堂宣布,先帝做錯了嗎?
不能。
可女子就是告了,拿著狀紙,告先帝。
京兆府只覺得人都麻了,狀紙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若是不接,女子就在京兆府門口,大聲朗誦狀紙內容,百折不撓。
她父,本是太醫院的院判,醫術精湛,所以被派去照顧前太子。
前太子身體羸弱,又不遵醫囑,不肯服藥,不肯保養身體,以致于暴病身亡,這些,脈案上都寫的清楚。不過先帝不肯聽,覺得這是借口,以失職之罪,處死了她父,和其余幾個太醫。
之后還覺不夠,派人追殺太醫的親眷,斬草除根。
女子是躲躲藏藏,好不容易活下來的。
如今返回京城,就是要告先帝,濫殺無辜,百死不折。
女子講述案情時,樁樁件件,都跟先前的流吻合,叫人想到前太子。
她說完,放下背后的包袱,解開布料,露出十幾塊牌位。
“鐘家十三口人,都在此處,一同狀告先帝!”
女子身穿壽衣,頭扎麻布,做好了全家死在一起的準備。
百姓們擠在一起,怎么趕也不走。
“讓她告!”
人群里有人叫了一嗓子。
“讓她告!”
“讓她告!”
不斷有聲音加入這個行列,音量越來越大,恍如雷霆,轟轟隆隆,響徹大地。
讓她告!
告!
事情用最快的速度蔓延開,不到一個時辰,街知巷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