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穩定的,邏輯自洽的,“虛無”。
這片“虛無”的領域,開始以古一凡為中心,向外擴張。
它觸碰到了那道已經變成暗紅色的,代表“囚禁”的防火墻。
沒有劇烈的碰撞。
那道由數據流構成的,被賦予了“邪惡”定義的墻壁,在接觸到這片“虛無”的瞬間,就仿佛一個寫滿了程序的硬盤,被扔進了最底層的熔爐。
構成它的數據,它的定義,它的“故事性”,被瞬間“還原”成了最原始的,毫無意義的信息熵。
暗紅色的墻壁,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或者說,它“回歸”了它在故事被書寫之前的狀態。
一片空白。
“嗯?”
書生臉上的笑容,第一次,僵住了。
他看到那片新生的“虛無”領域,繼續擴張,接觸到了他精心布置的“劇本”。
那只潛伏在陰影中,等待著給予致命一擊的“黃雀”,在被“虛無”籠罩的剎那,其“黃雀”的定義,被抹去了。
它的“捕食者”身份,它的“致命”屬性,它的整個“故事”,都失去了可以運行的“平臺”。
它瞬間瓦解,變回了一團毫無意義的,混亂的數據流,然后被“虛無”徹底同化。
緊接著,是那顆作為誘餌的,“蟬”。
它也同樣,在接觸到“虛無”的瞬間,就失去了所有的“誘惑”屬性,變回了最原始的能量,消散于無形。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劇本,被強行撕毀。
不是通過更高明的故事。
而是通過……拒絕所有故事。
書生臉上的溫潤儒雅,徹底消失不見。
書生臉上的溫潤儒雅,早已蕩然無存。
那是一種根植于世界觀的,徹底的崩塌。
他引以為傲的力量,他用來定義萬物、操縱因果的“故事”,在對方的“虛無”面前,連存在的資格都被剝奪了。
這已經不是掀棋盤了。
這是在試圖證明,“棋盤”這個概念本身,就是一個毫無根據的幻想。
“瘋子。”
書生看著那片不斷逼近的,能抹去一切定義的黑暗,終于吐出了兩個字。
他的聲音里,沒有了之前的從容,只剩下一種混雜著驚駭與荒謬的錯亂。
“你不是在寫故事,也不是在讀故事……”
“你是在撕毀所有寫故事的紙!”
他不再停留。
再不走,連他自己這個“作者”,都可能被對方的“虛無”給徹底“還原”成一段沒有意義的初始信息。
他的身影,連同那卷古樸的竹簡與漆黑的毛筆,化作一道流光,瞬間從這個正在被“格式化”的世界上,徹底消失。
他逃了。
隨著書生的離去,他施加在這個世界上的所有“敘事權柄”,也隨之煙消云散。
正在被強行改寫成“失敗者”的弈者,其意志核心猛地一顫,停止了那種扭曲的,充滿矛盾的內耗。
那些被烙印上去的“故事”,失去了源頭,正在快速消退。
整個世界,再一次,回歸了那種灰白色的,sterile的寂靜。
古一凡的“虛無”領域,也緩緩停止了擴張。
它靜靜地懸浮在半空,像一個絕對穩定的,邏輯自洽的黑洞,證明著自己剛剛取得的,那場降維打擊般的勝利。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