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了?什么時候?人呢?”
賀淮欽因為生病暗淡的神色,在聽到“溫小姐”三個字的瞬間,總算有了些神采。
“大概十分鐘前,已經走了。”
“走了?”
“她應該是想來看你,但不知什么原因,有點難過地離開了。”陳益就差沒明說溫昭寧是看到沈雅菁了而難過了。
當然,就算陳益不明說,賀淮欽也猜到了。
他猛地掀開被子,動作之大,扯到了身上連接儀器的線纜,儀器立刻發出尖銳的警報聲。
“安排出院。”
“賀律,醫生說了你不能亂動!”
陳益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想要按住他,但賀淮欽卻一把揮開了陳益的手,他的力氣大得驚人,完全不像是心肌炎發作需要入院治療的病人。
“出院,現在立刻去辦手續。”
“不行賀律,醫生說了,你至少得觀察兩天。我知道你急著去見溫小姐,但是心肌炎可大可小,不能拿身體開玩笑。”陳益完全沒有料到賀淮欽會是這個反應,他慌了,這可怎么收場好。
早知道就不多嘴了。
“聯系邵一嶼,讓他安排家庭醫生,我要在家里治療。”
這……好像還能接受。
“是,賀律,我這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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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昭寧從醫院出來后,就失魂落魄地回了家。
晚上沒有兼職,她一個人在沙發上坐了很久,心口的位置沉甸甸又空蕩蕩的。
她好想喝點酒啊。
喝醉了,就什么都忘了。
賀淮欽的酒柜里,陳列著各式各樣的酒瓶,他偶爾會在深夜工作結束后,獨自斟上一小杯威士忌,靠在窗邊沉默地飲盡。
溫昭寧深知自己的酒品,所以她從來沒有碰過他的酒,但此時此刻,那些晶瑩剔透的液體,在燈光下散發著無窮的誘惑。
喝吧,反正賀淮欽在醫院,不會回來,她就算喝醉了,他也看不到她的醉態。
溫昭寧走過去,打開了酒柜的門,因為知道這些酒都價值不菲,她不敢自己開新的,便拿了一瓶他喝剩下的。
她沒看瓶身上的標簽,直接仰起頭,對著瓶口,狠狠地灌了一大口。
“咳咳——”
辛辣灼熱的酒液,如鐵水滾過她的喉嚨,嗆得她猛烈咳嗽起來,咳著咳著,眼淚就落了下來。
賀淮欽的酒好難喝。
怎么連他的酒都和她作對?
可是,不夠,她需要更強烈的麻痹,才能更徹底地忘卻。
溫昭寧閉著眼,又接連灌下好幾口。
這一次,似乎適應了這瓶酒的味道。
她抱著酒瓶,搖搖晃晃地走到客廳中央的地毯上,背靠著沙發底座,仰頭庫庫一頓炫,酒瓶很快見底,醉意也很快上頭。
客廳里的那些家具,開始變得模糊、重疊,天花板上那盞價值不菲的吊燈,更是分裂成了好幾個晃動的光暈。
真好,一切都模糊了,連著心口的那股子悶痛,好像也模糊了。
“嘀嘀。”
玄關處忽然傳來指紋鎖開門的聲音。
溫昭寧混沌的意識被這聲響刺了一下,她慢悠悠地轉頭,看到一個高大熟悉的黑色輪廓,正逆著光走進來。
是誰?
咦,怎么是賀淮欽?
溫昭寧努力的聚焦視線,怎么還是賀淮欽?
他現在不是應該在醫院嗎?
那一定是夢。
“你來干什么?”溫昭寧指著賀淮欽,含含糊糊地說,“病了就好好在醫院待著,你來我夢里干什么?”
“你喝醉了。”
“喝醉了又怎么樣?我不要你管。”溫昭寧眼角濕潤,不自覺地滾下一串淚珠,“你知不知道,我好后悔,我不該和你交易的……我不該和你交易的……”
她緩緩歪倒在地毯上,含淚閉上眼睛,臨睡著,還在不斷地重復那句話“我不該和你交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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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淮欽也沒料想到,進門后會看到溫昭寧偷偷在喝酒,還把自己喝醉了。
他試圖把睡在地上的溫昭寧抱起來。
身后跟著進門的邵一嶼見狀,涼颼颼地說:“你等一下,我先提前給你叫輛救護車。”
“有這么嚴重嗎?”
“你猜呢?也許救護車都用不上。”
賀淮欽不語,默默撈起沙發上的毛毯,先給溫昭寧蓋上。
可毛毯并不頂用,客廳里很涼,她如果真的在這里躺一夜,肯定會感冒的。
“那你幫個忙。”他對邵一嶼說。
“什么忙?”
“把她抱到樓上。”
邵一嶼有點不太情愿,比起溫昭寧,他其實更希望看到賀淮欽和沈雅菁在一起,畢竟,六年前他是看著賀淮欽被溫昭寧拋棄的。
那段時間賀淮欽有多慘,他這個做兄弟的最清楚。
>gt;賀淮欽剛回國的時候,口口聲聲說恨溫昭寧,他還以為賀淮欽真的這么爭氣,事業有成,氣死前任,可萬萬沒想到,這家伙所謂的恨,就是嘴上恨得要命,行動上又愛得要命,兜兜轉轉,還是拜倒在溫大小姐的石榴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