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胡天佑悄悄摸回沈公館時,發現情況已經變得十分糟糕。
沈公館大門敞開,幾個穿制服的警察在院子里走動。
他繞到后院,順著熟悉的水管爬上二樓。
胡蝶的臥室窗戶鎖著,但窗簾沒拉嚴實。
胡天佑透過縫隙看到里面一片狼藉。
梳妝臺被掀翻,衣柜門大敞,床單被撕成條狀。
“搜!繼續搜!”沈珂的聲音從樓下傳來,“她一定還藏著更多證據!”
胡天佑的心瞬間沉到谷底。
看來胡蝶的身份已經暴露,但她是逃走了還是……
“爸!你到底在干什么?”沈佳宜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媽去哪了?”
“她不是你媽!”沈珂怒吼道,“她是個騙子!間諜!”
“我不信!你把她怎么了?”
一記響亮的耳光聲后,沈佳宜的哭聲戛然而止。
胡天佑握緊了拳頭,但理智告訴他現在現身只會讓情況更糟。
遠處傳來汽車引擎聲,幾輛日本軍車停在了沈公館門口。
胡天佑知道必須立刻離開。
他最后看了一眼這個曾經充滿陰謀與溫情的宅邸,悄無聲息地滑下雨水管。
名單已經到手,但他的任務遠未結束。
胡蝶去哪了?
新垣結衣的保險箱里到底藏著什么秘密?
沈佳宜以后會怎么樣?
這些問題像鉤子一樣拉扯著他的心臟。
晨光中,胡天佑的身影消失在南京錯綜復雜的小巷里。
名單是朱鎖鎖用生命換來的,必須盡快送回重慶。
胡天佑站在一棟公寓的窗前,指尖的香煙已經燃到了盡頭。
他深吸一口,將煙蒂摁滅在窗臺的煙灰缸上,發出輕微的“嗤”聲。
“明天一早你就動身。”他沒有回頭,聲音低沉,“情報必須馬上送回重慶。”
白鴿站在房間中央,“你呢?”她的聲音有些發顫。
“我留下。”胡天佑轉過身,昏暗的燈光下,他的輪廓如刀削般鋒利,“新垣結衣的保險柜里還有更重要的東西,而且……”他的聲音頓了頓,沒有說下去。
胡蝶突然消失,胡天佑必須弄清楚她到底是死是活。
白鴿咬了咬下唇:“組織上要求我們一同撤離,南京現在太危險了,日本人正在全城搜捕可疑分子。”
“正因為如此,才更需要有人留下。”胡天佑走到桌前,拿起那把勃朗寧手槍,熟練地檢查彈匣,“日本人以為我們會全部撤離,這正是我們下手的好機會。”
窗外傳來巡邏憲兵的皮靴聲,兩人同時屏住呼吸。
聲音漸漸遠去,白鴿才輕聲道:“昨天天,憲兵司令部又槍斃了十二個嫌疑犯。”
胡天佑的眼神暗了暗:“我知道。”他走到白鴿面前,將一個小巧的銀色鑰匙放在她手心,“這是匯豐銀行保險箱的鑰匙,如果……如果我發生意外,里面的東西請你轉交給我的上級。”
白鴿的眼眶紅了,但她倔強地仰起臉:“你會沒事的,你不能有事。”
胡天佑的嘴角微微抽動,最終只是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從后門走,記住,一定要把情報送出去。”
白鴿猛地撲到胡天佑的懷抱里。
“天佑,等戰爭結束,我們……”
胡天佑撫摸著她的秀發。
“白鴿,希望我們可以活到那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