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后,劉秀像霜打的茄子一樣回到營帳。嚴光和鄧晨正蹲在地上研究那封"圣旨"。
"這墨絕對是剛寫的!"鄧晨聞了聞,"還帶著宛城特供墨的松香味兒。"
嚴光指著印章:"印泥都沒干透...等等,這鴿子毛怎么是染色的?"
劉秀突然把頭盔往地上一摔:"他們就是不想讓我回宛城!"
鄧晨同情地拍拍他:"往好處想,六個縣城而已..."說著突然掏出一個算盤,"按照歷史...呃,按照我的推算,快則三個月,慢則..."
"三個月?!"劉秀慘叫,"麗華的及笄禮就在下月!"
這時帳外傳來王鳳中氣十足的聲音:"劉將軍!明日辰時出發,本官在宛城等你捷報!"
緊接著是王常的補刀:"對了,陛下說糧草緊張,你就地籌糧吧!"
劉秀氣得把佩劍拍在案幾上,結果懷里的琉璃鏡"嘩啦"碎成了渣。
鄧晨家的小院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靜謐,如果忽略那持續不斷的"砰砰"聲的話。院墻外,一只野貓被這動靜嚇得炸了毛,"喵"的一聲竄上了屋頂。
"白姑娘,您在這做什么呢?"薛桂提著一盞燈籠,照見白芷正鬼鬼祟祟地扒在鄧晨書房的門縫上。
"噓――"白芷豎起食指抵在唇前,眼睛卻一刻不離門縫,"你聽這動靜,我還以為鄧大哥在院里殺豬呢。"
薛桂湊近一聽,果然聽見里面傳來一陣陣悶響,間或夾雜著咬牙切齒的男聲:"打葉縣!打堵陽!打舞陰!"
每報一個地名,就伴隨著"砰"的一聲巨響。
白芷讓出位置,薛桂彎腰一看,差點笑出聲來――只見劉秀正赤著上身,滿頭大汗地對著一個面粉做的沙盤瘋狂輸出。那些精心制作的城池模型在他的鐵拳下四處飛濺,宛城已經變成了一堆面粉渣,葉縣的城墻也塌了一半。
“劉將軍這是..."薛桂壓低聲音。
"從下午接到軍令就開始這樣了。"白芷聳肩,"鄧大哥說讓他發泄發泄也好,總比憋出病來強。"
屋內,鄧晨正坐在角落淡定地配著火藥,對身邊這場"面粉大屠殺"視若無睹。他手法嫻熟地將硝石、硫磺和木炭按比例混合,時不時抬頭看一眼發瘋的劉秀。
"省點力氣吧,"鄧晨頭也不抬地說,"明天還要行軍呢。你這拳頭要是腫了,拿劍都費勁。"
劉秀充耳不聞,又一拳砸向舞陰城:"狗娘養的王鳳!明知道我軍力不足,還派我去打這三座堅城!"面粉濺了他一臉,讓他看起來像個唱戲的丑角。
"至少他沒派你去打長安。"鄧晨吹了吹火藥上的雜質,"知足吧。"
劉秀正要反駁,院門突然"吱呀"一聲開了。嚴光鬼頭鬼腦地探進半個身子,眼睛在月光下閃閃發亮:"文叔!特大好消息!"
劉秀抹了把臉上的面粉:"你要是敢說'王鳳收回成命了',我就信你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