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一抹血紅色地朝陽照耀在這片白茫茫的鹽堿大地時,戰場上已經安靜下來,大戰結束了,大地上躺滿了陣亡地士兵,空氣中血腥之氣遲遲未能散去,柳樹站滿了聞腥而來的烏鴉,嘎嘎地叫著,此一戰,斬殺一萬二千人,投降八千人,僥幸逃脫者寥寥無幾,而隴右軍連死帶傷加起來還不足兩百人,這已經不是戰役,而是一邊倒的屠殺
一群群垂頭喪氣的俘虜坐在北面的一片空地上,個個目光帶著驚恐,而在遠處,三支黑色的方陣已合并為一支,矗立在二里地之外,正靜靜地等待著下一道命令,戰場上,數百名士兵正在翻查尸體,尋找李師道的下落,這時,一名俘虜被兩名軍士帶上來,向正在奉命尋找李師道的中郎將李國珍道:“將軍,此人知道李師道的下落。”
李國珍的目光立刻投向那戰俘,“你若能帶我們找到,賞你十貫錢!”
“我、我不敢要賞,只求將軍饒我一命。”戰俘戰戰兢兢一指遠方的小土丘道:“我見他是在那里中箭落馬。”
他話音剛落,已有數十人向小土丘跑去,這里戰死的士兵最為厚密,隴右軍也是在這里死傷了數十人,很快,土丘那便傳來一聲高喊,“找到了!就在這里。”
李國珍拍馬趕去,只見士兵們搬開了百具尸體,在最下面找到了一個頭戴金盔的中年男子,他被一箭穿胸而死,手中還握著大鐵槍,死不瞑目地瞪著天空,有人認出來,此人正是李師道。
一名士兵一刀剁下他的人頭,雙手獻給李國珍,李國珍將人頭掛在鞍橋之上,隨即調轉馬頭,向騎兵陣馳去,片刻,李國珍來道張煥面前,行一軍禮,將人頭獻上,“都督,屬下已經找到李師道,特來交令!”
張煥用劍挑過人頭,放在眼前注視了片刻,他冷冷一笑道:“李師道,你在洛陽就該死了,卻讓你活到今天。”
說罷,他立刻下令道:“留下兩千人善后,其余大軍向臨淮郡進發!”
黑色的洪流迅速調頭,在一片紫紅的朝霞下向臨淮郡浩浩蕩蕩疾馳而去。
廣陵楚府,一名黑色人在楚府侍衛的帶領下,匆匆穿過一道月門向楚行水的房走去。
此時,楚行水的房里一個有三人,除了楚行水外,其余兩人都是楚家的主要成員,一個是楚行水的親弟楚行云,他年紀約五十歲,長得儀表堂堂,眉眼頗有幾分和張煥的母親楚挽瀾相似,他負責楚家的日常事務,楚行水在長安時,族中之事就由他說了算,目前他是楚家的第二號人物。
另外一個人的年紀也大致相仿,但長相卻和眉目清秀的楚行水兄弟大不相同,他闊臉紫面、獅鼻豹眼,身材高大魁梧,他叫楚驚雷,雖也是楚家人,實際上是楚行水父親楚檀收養的義子,武藝高強、性格勇烈,當年就是他手刃賀蘭敬明,奪取了三萬淮西軍,幾十年來,一直深得楚檀和楚行水父子的信任,在楚家中地位崇高,無人敢將他當外人,他目前掌握著楚家的水軍,一直駐扎在長江邊,昨晚連夜從金陵趕回來。
楚行水的疲憊來自于鹽城的消息,據逃回來的士兵報告,張煥親率三萬騎兵,在鹽城大敗李師道部,李師道本人也在軍中陣亡,但讓他更心驚膽顫的是明明李師道軍隊愿意投降,但張煥仍然不肯收回屠殺令,大半士兵都被屠殺而亡,這顯然是殺給自己看的。
從這一戰中,楚行水看到了自己外甥的狠毒,就算楚家是他的母舅,他恐怕也絕不會手下留情,楚行水心中一陣黯然,這一次恐怕是自己低估了張煥消滅世家的決心。
他長長嘆了口氣,對兩名兄弟道:“你們說說看,現在我們楚家該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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