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法律上他擁有好多好多個萬,但現實中,他是個不折不扣的窮光蛋。錢在律師手里,在存折里,在銀行里……總之,不在他包里。
“怎么了?是沒帶身份證嗎?”見他在包里摸了半天卻沒摸出個啥來,前臺小姐有些遲疑的開口。
“這個,嗯,不好意思,我大概住不了了,麻煩你了。”他不好意思的笑笑,默默將背包拉鏈拉上,轉身離開。
“誒,等等。”前臺小姐瞅瞅他單薄的身影,到底有些不忍心,從抽屜里抓出一把糖,幾步走出來塞到他手里,抿抿唇,溫聲道:“離家出走你爸媽要擔心的,快回去吧,啊。”
手中的糖果包裝得很精致,五顏六色的,讓人看著就心情飛揚起來,他收了收手掌,抬頭,對著關心望著自己的前臺小姐感激的笑笑:“謝謝,嗯,我這就回去……糖果很漂亮。”
十五歲的少年正是雌雄莫辯的年紀,余疏林的相貌遺傳了余母的溫婉柔和,他這么淡淡笑著,不自覺的就帶出來些許溫柔的味道。前臺小姐微微紅了臉,側頭避開他的視線,將他往外推了推:“快回去吧,天晚就攔不到車了。”說完蹬蹬蹬跑回去,站在臺子后面,對他靦腆的笑笑。
余疏林朝她點點頭,握著一把糖果,腳步輕快的出了酒店大門,忍不住微笑。
這世上,果然還是好人多。
雖然有漂亮妹子給糖吃很讓人開心,但在發現自己找不到回家的路之后,余疏林徹底苦了臉。
記憶中w市的樣子早已模糊,他出來時又是隨著自己的心意到處亂走,如今回頭四顧,居然就找不到回家的方向了……偏偏他包里還沒有錢,想打車回家都沒有辦法。
磨磨蹭蹭的走到一個站臺邊,他抬頭望著站牌,試圖在上面找到自己熟悉的路標。行人越發的少了,偶爾有人經過,也是行色匆匆的樣子。
大家都有回家的方向,只有自己……果然是與社會脫節太久了嗎?
歡快的輕音樂打斷了他的思緒,背包里的手機正在微微震動,他愣了一會,伸手從背包里摸出手機,望著屏幕上閃爍的“梁舟”兩字,微微出神。
啊,是自己那個名義上的哥哥。
哥哥,奇怪又陌生的稱謂。
接電話的動作稍微有些不熟練,他將手機放到耳邊,輕輕“喂”了一聲……話說普通的兄弟之間都是怎么相處的?不對,自己和梁舟可算不上“普通”兄弟,私生子什么的,好讓人無奈……
仍舊是那個低沉悅耳的聲音,語速卻比平時快了許多:“你在哪里?你家里的電話為什么打不通?”
“我把電話線給拔了……”他望著越來越空曠的馬路,皺眉思索——話說怎樣說話才會顯得比較自然?兄弟之間的正常交流是什么樣的?
“為什么拔電話線?”
“那條臭水溝一直煩我,我覺得吵,就拔了。”該怎么表達自己的善意?主動喊哥哥?不行,感覺好害羞。
“……臭水溝?”
“……”
等等,他剛剛是不是說了什么奇怪的東西?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