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日頭已近午間,陽光微微有些發燙,光線將這偌大的露天會場照耀得堂堂皇皇。
講經的會場就設在大雄寶殿正門之外的殿前廣場,山門影壁后院子的中央。
廣場兩邊古柏成行,明黃顏色的經幡飄搖其間,大塊青磚排列而成的地面上早已鋪上了一層紅色的地毯,規整而隆重。會場三面皆是放滿座椅的聽經者坐席,劉馳馳心算了一下,足足有四五百張之多,這還不包括站著的人,那就數不勝數了。
會場的正面,起首搭建著一張一米高的方臺,臺上一樣用紅毯鋪著,只是多了一張精致的案幾和一張寬大的蒲團,臺角還焚著一爐檀香,想來,這時給講經者坐的。
他轉了一圈回到殷家的座席,老夫人早已安坐停當,一旁有甜兒和泠竹陪著說話解悶。家丁們回去的回去,瞧熱鬧的也四處逛達去了,送老夫人進來的那頂軟轎就停放在不遠處的墻腳。
看他回來,泠竹笑著問道:
“怎么,瞧見什么景色沒有?”
他剛想說沒有,卻被她陽光下如雪的容顏驚到,猶自感慨道:
“有你處即是美景。”
泠竹被他一說,從臉紅到脖頸處。
甜兒眼看著一對璧人**,若無旁人的模樣,便笑著打趣說:
“你們倆倒好,專挑這名剎古寺談情說愛來啦。”
老夫人心情不錯,瞧著他倆喜歡,直說:“不打緊,年輕人出來就是解悶來的,你們倆也別陪著我這老太了,想逛自個去逛逛吧。”
泠竹說:“不去了,我就陪您在這坐著。”
甜兒說:“你們在這歇著吧,我去張羅一下晚間客房的事。”
原來殷老夫人素有習慣,每次外出進寺院里奉香布施,總喜好在寺院里住上幾晚,一來可向高僧們討教些參禪打坐的佛法心得,二來也算尋個清靜的地兒修養一下身心。大報恩寺的住持跟老夫人舊熟,歷來也知道她這個習慣,早早就給她把客房安排好了,甜兒去了,就只是了解下住宿環境,看看還需要添置哪些東西而已。
況且這報恩寺離家不遠,原打算住一晚就回去的。
甜兒走在前面,劉馳馳隨后就跟了上來,兩人找了個人不多的地方說話。
“你都看見了,寺院里這幾日可都是重兵把守,你們確定要在此處動手?”甜兒臉有憂色問道。
劉馳馳點點頭,像下了很大的決心:
“這叫難羅的番僧居無定處,四海流竄,如這一次不把他制住了,以后他跑到哪里就難找了。到時,難道難不成我們要四海各處找一個遍?”
“但在這寺院里殺一個高僧,恐怕不妥吧?”
甜兒還是有所顧慮,她倒并不是個信佛之人,只不過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她得考慮到殷老夫人的感受。
“屁個高僧,整個就是一酒色財氣兼收的花和尚,這種人死不足惜!”他忿忿不平道。
“你別!”甜兒擔心他又犯了莽撞,“他好歹是個僧人,不管怎說,素有盛名,你千萬莫犯了老夫人的忌諱。”
也是,老夫人一心向佛,絕不會允許他平白動這番僧的。劉馳馳想著,心里有些矛盾。
“你那里沒什么問題吧?”為了不在關鍵時候糾結,他轉念問道。
甜兒爽快地點頭道:
“你放心吧,我一早出門就去辦這事了,雖說我不希望你們殺生,但也絕不希望你們受到任何損傷。”
“這就好,我都不知該如何謝你。”劉馳馳打心底里感激甜兒,按說她是一女子,這事又與她沒絲毫有關系,她能如此幫他們,已屬很不易了。
甜兒抿嘴笑道:
“快別說什么謝不謝了,就當我替我族人還你個人情吧。”
劉馳馳忙說客氣什么,轉而叮囑說:“一會你還有事,可得裝像一點。”
甜兒瞥他一眼道:
“你放心吧,此事不用你操心,你倒是要把那頂軟轎盯緊一點,切莫讓別人覺察了。”
他點點頭,自行與她分開。
……
張羅完客房的事回來,甜兒的臉色就有些蠟黃,眉頭蹙緊眼神緊張。泠竹留意到了,關切地問道:
“甜兒姐姐,你沒事吧,怎臉色這么不好?”
甜兒強忍住,搖搖頭說沒事。
老夫人也注意到了,摸了摸她額頭,一頭的虛汗。
“甜兒你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甜兒一臉痛苦又掩飾不住自己的害羞,只好低低聲音道:
“老夫人我沒事,只是腹痛而已,忍一忍就好。”
老夫人當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女人家的腹痛,哪是忍忍就能過去的。
她一臉憂色問道:
“甜兒你莫要疼壞了身子,我叫人先扶你去客房躺著歇一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