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說著說著,又開始說我聽不懂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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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下的話題好像進行下去就很簡單了,這與其說是一次談心,不如說是一次非正式的戰前動員會,每個人都明了了自己的職責。盡管人不多,就僅是他們三個人而已。
這時的他們,是多么希望殷十六他們能盡快安然回來,畢竟這次他們要對抗的是一支有備而來的神策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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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有些微微發燙,他翻身而起,張目看看窗外,今日又是一個艷陽的日子。
全府上下的人都在忙碌,為老夫人今日去報恩寺聽講經大會做準備。
泠竹一早便去陪老夫人去了,這本是甜兒每日例行該做的事,可今日不巧,她一早便要外出辦事,臨行之前便把照料老夫人的事托付給了泠竹。
泠竹樂而受之,在她看來這是她再愿意不過的事了。
只有劉馳馳知道甜兒這趟出去所為何事,如這事成了,他們阻止那幫人的事也就成功一大半了。
李默余自然也不能一起同去。他那張辨識度極高的臉,曾經被驍騎尉唐梟視若夢魘一般。他若出現,整個神策軍都會聞風而動,那好好的一出講經大會自然也就被攪黃了。
這種煞人風景的事,尤其是煞了老夫人心情的事,李默余從來不干。
他自有他自己的事要做,比如,去給城南濟生堂的韋郎中做一天幫忙的伙計。
用完晨食,全家正準備往報恩寺出發之際,甜兒剛巧回來了。
“這節骨眼上還出外辦事,還知不知道輕重?”
老夫人只是稍微講了她兩句,就沒再去追究,畢竟今天是聽高僧講經的好日子,老夫人不想因為一些小事而攪了愉悅的心情。
隨著馬車的車輪開始滾動,劉馳馳騎在馬背之上,抬頭看了一眼高遠的藍色天空,長長地呼了一口氣。
不可預知的一天又開始了。
馬車在時而狹窄時而寬闊的街巷間行走,輪轱轆傾軋在青石板路上發出清脆而有序的聲響,清晨的露水未干,空氣里微帶著點濕,但很舒服。
中間的時候,甜兒掀開馬車軟簾的一角,朝他微笑著點了點頭,他知道甜兒業已把事情辦妥了。他心情不錯,當時就想伸出手給她比劃一個v字的勝利手勢,伸到一半忽覺得不妥,只好轉而騰出一只手指來摳了摳鼻子。
風里面有些細碎的草木味道,一聞就讓人覺得心醉。
他這尷尬的樣子,讓恰巧探出頭來的泠竹看到,兩人在車廂里笑作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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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南城之郭,馬車駛過護城河,以往寥寥人煙的城南近郊竟然已是人頭攢動,熙攘不息。看情形,今日的盛會定然規模不小,幾乎惹來了整座城的看客,其中不乏虔誠的善男信女者,提老攜幼,傾城而動。
報恩寺山門口,經幡千旗,迎風獵動,鼓樂聲中,山寺的鐘聲長鳴不止,一派香火鼎盛之像。
看著這萬人涌動的盛世場景,劉馳馳沒有絲毫的興奮,在他眼里,看到的只是一幅末世盛景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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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山墻四周有森嚴的軍士戍守,三兩步一崗,俱是明盔亮甲全副武裝,足足把整座寺院圍了個密不透風,值守大門處的正是京城來的神策軍。
劉馳馳倒吸一口氣,看這情形,別說混進去了,就算再插上幾對翅膀,恐也要被打折了。
馬車緩緩駛到寺院正門口,有守衛兵士橫戈將車攔下。一打聽,原來所有人必須下馬下車接受檢查方可入內。
他們的馬車是不給進去的,只有停靠在寺院院墻外候著。好在府里給老夫人另備了軟轎,就是兩截長竹竿,中間再加上一只藤椅的那種簡易涼轎,守衛看看沒什么問題倒是可以放行。
不過正門口的檢查還有一項,就是男女老幼一律均得搜身,確認沒有隨身攜帶武器兵刃之類的方可進入。
劉馳馳是男的,尚可對付過去,渾身上下搜過一遍,沒有武器兵刃也就放行了。可輪到老夫人和甜兒她們幾個女眷時,她們可就不干了,憑什么讓幾個臭男人在自己身上搜搜摸摸上下其手的,光天化日之下,這里還有沒有王法。
一時間,這個不讓搜,那個不讓進就吵成了一團,甜兒惱得恨不得要跟那領頭的軍校動起手來,礙于殷家在當地是有頭有臉的大戶才沒有把沖突激化。
老夫人那是多大的威嚴,當即一不發唬下了臉來,派人進去把寺院內當班的大師傅叫了出來。
那大師傅怎么也是個監院級別的,一看到殷老夫人立刻滿臉堆上了笑容,在了解完事情的原由之后,當即跟守衛的軍頭打了個招呼,賠著不是將幾人放行了進來。
家丁抬著軟轎,一直走到寺院會場右手的貴賓坐席才將老夫人放下,甜兒和泠竹趕忙上前,將老夫人請到坐席涼棚底下專門的椅子上坐下。
劉馳馳看時辰尚早,上前向老夫人請示了一下,便背手在會場附近閑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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