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安安靜靜,許章熙的心緒卻更加煩躁了。
甚至有點坐落不安,他情不自禁緩步走過去,然后屈膝坐在殷殷床沿,腰背微弓著低頭看她。
床上的人此時睡得安穩,呼吸平順,胸腔微微地起伏,干凈的長發鋪在腦后,四肢自然舒展,全身放松,殷殷此時給人的感覺像一只貪睡的貓在酣睡。
許章熙想把她抱進懷里,與她一起酣睡,但還是暫時勉強忍住了。
他取了桌上的藥,擠出適量在自己掌心,然后掀開薄薄的棉被,要拉開她衣服的手卻始終停在半空不敢落下。
隔著衣服,許章熙伸手輕輕摸了摸。
殷殷的小腹平坦,細腰軟軟的,就是沒什么肉。殷殷現在連臉上的嬰兒肥都不見了,許章熙發現她人出落得比兩年前更嬌更美,只是時不時眼角眉梢會露出一些哀愁,小心思比兩年前多了不少。
他吸了一口氣,把殷殷身上的病服拉開一角,肚皮上有一條細細的、淡粉紅色的印子,再往上,那痕跡交錯,變得密集。
許章熙把藥涂抹在那些縫合后還沒有完全淡化的傷疤上,一下一下涂抹得極其認真,來來回回輕輕地把祛疤痕的藥抹開,涂好之后把衣服拉好,把被子蓋好。
他抽了一張濕紙巾擦干凈手,縮身躺在殷殷身側。
這動靜讓殷殷的呼吸加重,許章熙以為她被吵醒了但是又不太像,低聲叫了一下她名字:“殷殷?”
“嗯……三哥,你來抱著我睡。”
許章熙心里的城堡碎得很徹底,她一句話就讓他投降了,堅硬的城墻粉碎成細沙,今夜,他們最終又回到了原點。
許章熙也就不再忍耐,干脆揭開了自己的面具。殷殷轉了一個身,面對著他,在他懷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是在說夢話嗎?”
“嗯?抱著你睡,我怕等會忍不住。”
懷里的人不出聲,許章熙一時也沒有動作。久違的相擁,身體憑著記憶去觸碰,他忍不住叫她的名字:“殷殷……”
許章熙輕輕叫了一聲,然后,他的身體不再受理智的指揮,如同回到家中,閉著眼睛都不會迷路。他把下巴擱在她的肩頸處,越是呼吸她,喉嚨越是干渴,于是本能地去嗅她身上的味道。
許章熙皺眉:“殷殷,你身上都是藥味。”
“本來就是啊,又吃又擦的,可不都是藥味……”
殷殷軟軟地回答道,身邊有人陪著睡和自己一個人睡完全不一樣,她長久的想念得到發泄,僅僅相擁在一起,便足夠滿足了。
殷殷睡夢中感覺到一股熱氣,身后有一具更熱的身體挨著她,軟軟的,讓她的心血在睡眠之中亦熱烈地燃燒,貌似是因為棉被太厚了。
殷殷睡了一會兒,生生被熱醒,她迷迷糊糊地說:“三哥,太熱了。”
許章熙離開她,兩個人的距離隔開一點。
殷殷難耐地呼了一口氣,全身無力,如同打了一場惡戰,但他只是擁著她睡了一會兒而已。
兩人靜默地并肩而眠,被子里面還殘留著一股熱氣,有些潮潮的。殷殷把手腳伸出棉被外面,涼快了一下,她瞇著眼睛叫了一聲:“三哥?”
“嗯?起來嗎?”
“不起。”
病房里仍然亮著燈,一室的曖昧無處隱藏。剛才他吻她的時候,她只顧著體會那種久違的溫柔,絲毫沒有感覺到尷尬,現在冷靜下來之后,總覺得不敢面對。
病床太小,殷殷一直往床邊挪去,挪到最后,小半邊身體幾乎懸空在外面。
“你挨我近一點,都掉下去了。”許章熙一把將她撈了回來。
殷殷安穩了,軟綿綿地窩在他兩臂之中靜聽他的心跳。她默不作聲,睡意也消了,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他的鬢角。
兩人好一會兒沒有說話。
“三哥,你有沒有覺得很奇怪?”
“沒有。”
許章熙答得很快,殷殷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敷衍自己了。
“我都還沒說什么奇怪,你就說沒有,難道你知道我要問什么?”
許章熙笑,“你只是跟我有點生疏了而已,多熟悉幾次就不奇怪了,不然我們現在就來熟悉一下?”
殷殷:“……”她都不知道應該說什么。
許章熙摸了摸殷殷的臉,“怕了嗎?”
殷殷:“嗯……其實,你每次逗我,我覺得很不好意思。而且,三哥,你不要這樣輕薄我,我有感覺的,萬一我分心了怎么辦?”
“那我繼續?”許章熙輕聲說道,他表情認真,上揚的語氣暴露了他的壞心眼,他就是想看殷殷啞口無的樣子,很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