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昔兒的身體微微顫抖。
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一種深入靈魂的震驚。
在她眼中,自己雖不敢稱天界絕頂,但在西方天域年輕一輩中,已是站在巔峰的存在,鳳凰血脈反古,天尊巔峰,得宇拓帝尊親自指點,甚至被內定為西方天域的繼承者。
這樣的資質,放眼諸天萬界,也堪稱鳳毛麟角。
用自己來換江塵——在她想來,這對任何渴望奪舍重生的存在來說,都是無法拒絕的交易。
畢竟,她是純正的鳳凰后裔,血脈契合,奪舍后恢復速度最快。
可鳴凰的話,像一把利刃,狠狠刺穿了她的所有驕傲。
“他的資質...要比你強上一千倍!一萬倍!”
這句話在大殿中回蕩,每一個字都直擊內心。
鳳昔兒怔怔地看著昏迷的江塵,腦海中一片空白。
一千倍?
一萬倍?
那是什么概念?
曾經的場景在她腦海中回蕩——江塵用身軀硬抗兩大界皇一擊,在虛空中,他凝聚出的空間壁障,甚至連空間亂流都能抵擋,
還有在她注入鳳凰真血時,那些真血仿佛找到了歸宿般主動融入...
原來,這一切都不是偶然。
鳴凰癲狂的笑聲很快將她拉了回來:
“本尊在被封禁了無數歲月,本以為再沒有脫困之日,甚至已經做好了在此地永恒沉眠的準備...”
他聲音中帶著難以抑制的興奮:
“沒想到...哈哈哈!竟然天助我也!”
“只要我奪舍了他,融合這具身軀,我的靈魂將與這具身體完美融合!到時候,我不但能瞬間恢復全盛時期的修為,甚至可能沖破圣境極限,達到那個傳說中的帝境!”
“而我的力量恢復速度,將是一日千萬里!不出百年,我就能重新君臨諸天!”
他俯視著腳下的江塵,眼中滿是貪婪:
“到那時,什么鳳凰一族,什么外界帝尊,什么鎮壓諸天的中央星域...統統都要在我腳下俯首!”
“這世間一切,都將臣服于黑暗!”
狂笑聲在大殿中震蕩,黑暗靈氣隨之暴動,整座殿宇都在輕微顫抖。
鳳昔兒握緊了手中的鳳凰神劍。
劍身在嗡鳴,劍身上的鳳凰天焰再度燃起,只是這一次,火焰中多了一絲淡淡的金色——那是她燃燒生命本源的征兆。
“嗯!?”
鳴凰的笑聲戛然而止,他轉頭看向鳳昔兒,眼中滿是不屑:
“怎么?還敢反抗?”
“小輩,你是不是還沒認清現實?”
他緩緩抬起右手,五根尖銳的指爪在黑暗中泛著幽光:
“我這一生,斬殺過的強者不計其數,什么帝尊,什么界皇,甚至...”
鳴凰咧嘴一笑:
“我也曾親手撕碎過三位準圣的法身!”
他的聲音逐漸轉冷:
“就是鳳凰一族,死在我手中的,就不下數千!”
“而你——”
他伸手指向鳳昔兒,語氣中滿是輕蔑:
“一個血脈稀薄的后裔,一個連星主境都不到的雛鳥,竟敢對我出手?”
“真是...可笑至極!”
面對鳴凰的嘲諷,鳳昔兒的神情卻異常平靜。
她緩緩站直身體,擦去嘴角的血跡,目光堅定:
“鳴凰,或許在萬古之前,你的確無敵過一個時代,若是在天界,你實力恢復,或許真的一個念頭就能殺了我。”
她頓了頓,一字一句道:
“但是你別忘了,這里不是天界,是凡間。”
“凡間有凡間的規則,即便是你這樣的存在,也要受到規則壓制,以我感知,你現在能發揮出的實力,最多不過天妖境巔峰——與我同境。”
鳳昔兒舉起鳳凰神劍,劍尖直指鳴凰:
“剛才你之所以愿意放我離開,甚至提出交易,不是因為你仁慈,而是因為...你也沒有十足把握在規則壓制下輕易拿下我,對吧?”
鳴凰瞳孔微縮。
鳳昔兒繼續冷靜分析:
“你被封印在此地萬古,力量早已枯竭大半,雖然黑暗源泉能為你補充靈力,但靈魂的損耗、肉身的璀璨,都不是短時間能恢復的。”
“你現在看似強大,實則外強中干,否則,以你黑暗鳳凰的驕傲,又怎么會對一個血脈稀薄的后裔廢話這么多?”
“你早就該直接殺了我,奪走江塵,而不是在這里浪費時間。”
鳳昔兒眼中閃過睿智的光芒:
“所以,只有一種可能——”
“你在忌憚。”
“忌憚我拼死一戰可能給你帶來的傷害,忌憚戰斗波動可能引來的變數,甚至...忌憚我可能真的傷到你這具本就殘缺的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