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糟心的事多了,你能氣得過來嗎?乖。”
“唔。”
姜衿窩進他懷里,“你會不會覺得我太多管閑事了?”
晏少卿這人可一貫不怎么喜歡管閑事。
“怎么會?”晏少卿聞揉揉她頭發,笑道,“畢竟是朋友,力所能及的事情幫幫也是應該的。”
“嗯,你真好。”
姜衿在他懷里鼓了鼓,覺得困,閉目養神了。
到了地方已經十點多。
晏少卿找了一個外科女醫生過來,來了也沒耽誤,和幾人打了招呼,醫生直接去了樓上,因為童桐的緣故,江卓寧只能和晏少卿一起在樓下等。
差不多半個小時,醫生才檢查完下樓。
送了她出門,江卓寧松了一口氣,先上樓去。
房間門口遇到了姜衿。
姜衿低頭看他一眼就蹙了眉,不悅道:“你的手不預備管了?”
“明天吧,明天有時間再說。”
“肯定是越早越好!”
“我知道,”江卓寧聲音低低,帶著點沙啞,看著她道,“可是現在這樣,我走不開。她怎么樣?”
“就那樣。”姜衿有些無奈,聲音也低,“童桐的性格你知道,看著挺軟弱的,有時候又執拗,現在她情緒不好又受了傷,你得多體諒。”
“我明白。”
江卓寧點點頭,看著她道:“晏先生還在樓下等你呢,趕緊回吧,大恩不謝。”
“嗯。”
姜衿一應,江卓寧就嘆著氣往房間里去。
下意識扭頭看著他的背影,姜衿突然出聲道:“喂。”
江卓寧停下步子側過神來。
姜衿走兩步到了他跟前,抿唇一笑,張開手臂道:“來,抱一個。”
江卓寧愣了一秒,看著她的笑,突然覺得熟悉。
是了,國外參加長跑比賽之前曾經有過這一幕,當時兩個人彼此鼓勵,最后都拿了不錯的成績。
他也笑了,微微俯身,環住了她單薄的肩膀。
姜衿瘦,懷孕了其實也沒怎么長肉,肩膀始終給人一種瘦削的感覺,可,這一刻,這樣簡單的一個擁抱,卻好像突然間就能讓他松口氣。
“謝謝。”
江卓寧鄭重的兩個字落在她耳邊。
姜衿從他手臂間退出,看著他,同樣是一臉認真道:“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
江卓寧定然曉得她沒說出口的那句話——
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
過去的已經過去了,并且一去不復返,未來所有才恍若新生。
江卓寧點點頭,沒再說話。
“加油。”
姜衿拍拍他胳膊,也稍微松了一口氣,轉身下樓去。
江卓寧抬步進了房間。
童桐傷口都上了藥做了處理,此刻穿著寬松的上下兩件睡衣,靠在床上打點滴,抬眸看見他進來明顯愣了一下,卻避無可避。
江卓寧坐到了她床邊,良久,開口問,“餓嗎?”
“想喝粥。”
童桐看見他就覺得不自在,索性有了要求。
“那我去給你熬點粥。”
江卓寧這會也不知道說什么,等了幾分鐘,給她換了第二瓶藥掛上,又下樓去熬粥。
他熬粥的過程很慢,準備好材料全部放進去之后,幾乎一直站在廚房里盯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等他終于回神,一鍋粥都熬得就剩下一小碗,十分濃稠。
他用小瓷碗盛好,端上樓去。
童桐的點滴也差不多掛完了,正嘗試著撕掉手上的膠布。
“我來。”
江卓寧下意識喊停她,快步到了床邊。
暖氣還沒來,這時候掛點滴其實挺受罪,童桐一只手冰涼極了,被他握在手中,還有點僵硬。
江卓寧低著頭,小心翼翼幫她拔了針。
“你手怎么了?”
江卓寧左手小拇指斷了半截,此刻用紗布纏了傷口,倒也看不明白里面怎么回事。
那會在酒吧里情況混亂,她又精神渙散,根本沒注意到。
意識到她沒注意到,江卓寧反而輕松了,笑道:“采訪的時候出了點意外,傷著了,沒事。”
“哦。”
童桐咬咬唇,略微想了一下,又道:“很晚了,你去洗澡吧,早點睡。我已經沒事了,喝了粥就準備睡了。”
“我一會睡過來?要不你睡過去?方便我照顧。”
“不用。”童桐連忙搖頭道,“我真沒事,醫生也說了,都是皮外傷,上次受傷的地方也沒影響到,傷口多半在背上,我一會趴著睡就行了,也沒什么不方便。你明天還上班呢。”
“我……”
“還是別請假了。”童桐似乎曉得他要說什么,打斷他又道,“上次請假那么久,你們領導都沒意見啊。三天兩頭這樣不太好,我不想影響你工作,最多請個阿姨照顧我。”
她說話顯然已經事先考慮過,神色間也沒有以往的小心卑微,倒有幾分強裝的疏離鎮定。
是怕他擔心嗎?
江卓寧看著她的眼睛,似乎想在她眼神里找到答案。
童桐低頭笑了,“已經沒事了。你快過去洗漱吧,我先喝粥。”
“那你有需要叫我。”
“嗯。”
江卓寧在心里無聲地嘆口氣,轉身走了。
童桐在他走出房間才仰起頭,看著虛掩的房門,喉頭哽咽了一下。
想遠離他,這個念頭從未有這么強烈過。
江卓寧……
她想起多年前那個夏天,公交車上那一幕,人聲吵鬧、氣息燥熱,他這樣好的少年突然用自己的氣息將她包圍,自那以后,她就彌足深陷了。
這是太長久一個夢,總有醒來的一天。
胡思亂想著,童桐又覺得餓。
坐起身看一眼床頭柜邊上放著的粥,正想喝一口,胃里面突然一陣排山倒海。
“嘔!”
她飛快地跑進了衛生間,抱著馬桶一陣干嘔。
好半天,卻沒吐出什么東西。
偏偏很惡心。
那惡心的感覺突如其來,便怎么也排遣不掉,她睜著眼,腦海里也浮現出那五大三粗的兩個男人,只覺得四肢百骸都無法舒坦了。
太臟了。
又臟又惡心。
她不曉得是不是心理作用,可她已經拿起了牙刷,一邊灌著水,一邊使勁地刷著,到最后,不知道灌了多少水,她沒力氣了,趴在盥洗臺上急促喘氣。
很快,牙刷又塞進了嘴里,忘了沖水。
她低著頭,只一個勁刷,好像也感覺不到疼似的,將嘴里都刷出了血。
那些血滴答滴答落在光亮潔白的池子里,將她眼睛都映紅了。
世界了好像就剩下刷牙這一件事。
江卓寧簡單洗漱了一下,再回來,就聽見洗手間動靜不對,心下一驚,他快步過去將里面情景盡收眼底。
嚇了一跳。
能不嚇一跳嗎?
童桐嘴角都是血,掏出來的牙刷上也全是血。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垂在身側的一只手攥得嘎嘣響,江卓寧壓低聲音喚,“童桐?”
童桐那只牙刷又塞進了嘴里去。
江卓寧直接伸手去奪。
“我刷牙呢。”童桐不讓,往后退一步低頭到邊上去,一邊刷牙一邊含糊不清道,“你別阻止我,我要刷牙,刷完了就干凈了。”
“出血了你不知道嗎?!”
江卓寧覺得自己要瘋了,猛地一下,將牙刷從她嘴里拽了出來。
“出血了不要緊,刷干凈才好,給我。”
“童桐!”
江卓寧終于忍無可忍,一甩手扔了牙刷,兩只手扣著她肩膀,低頭啞聲道:“我知道是我不好。你別這樣好嗎?別這樣!”
說到最后,他大力搖了兩下她的肩膀。
童桐神色怔怔地看著他,一個勁搖頭,“不行啊,太臟了,很惡心的。”
“不會。”
“會啊,很惡心的。”許是情緒壓抑太久,童桐仰著頭也吼了起來,邊吼邊鬧,“很惡心,你都看見了。江卓寧,你都看到了,你不覺得惡心嗎,唔……”
她話未說完,口唇卻被人直接堵住了。
------題外話------
哎,其實阿錦從昨晚開始發憤圖強,已經寫了一萬字了。
奈何……
我寫配角吧,有些孩子說不分主次,我寫主角吧,有些孩子說主角很圓滿了,就想看配角,虐一點吧,妹紙說對胎教不好,不如別寫了,不虐吧,委屈哭,我是真的不覺得怎么虐,難道我已經變態到這種地步了,還是說懷了個兇殘的小蘿莉啊。
明天是遭噴的劇情,雖然我寫的很順很自然,想了又想,還是做好心理建設再上傳,讓暴風雨來的遲一些比較好。
不更不行更也不行,話說,寫個文怎么就這么為難呢?
各行各業都不容易啊,淚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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