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非:“時間過去不久啊,也就半年而已。”
宋其珩從沙發上坐了起來,認真的看著她道:“很多人不要說半年了,幾天前發生過的事都不記得了,我覺得你要學習一下這個良好的習慣。”
“什么良好的習慣?”宋太太拿了一份報紙走進來,看到兄妹幾個都在,對他們道:“我看如一上報紙了,沒想到她成績這么好,能夠代表國家隊出國比賽,還是生物競賽隊的隊長。”
她把報紙攤開讓幾個小輩也看一看,報紙上的照片好像是在某閉幕式上拍的,四個參賽還有帶隊老師們的合照,宋如一站在最中間。
“照片拍的真好,里面就她最上鏡,報導里說她已經保送清華了,你說我要不要打電話祝賀一下。”想了想又覺得不妥:“昨天好像就已經出發了,還是先不要打擾她,等比賽結束之后再說,報紙上說她是華國這一屆的殺手锏,說不定到時候拿塊金牌回來。”
宋太太說了半天沒人搭腔,眉頭直豎的問:“你們三怎么了,其珩!你說,怎么回事?”
宋其珩虛弱了笑了一下:“媽,你來的可真是時候。”
ibo在英國一所綜合性大學的階梯教室里舉辦開幕式,這個教室很大,從下到上呈現環形。華國代表隊前面坐著的是美國隊,后面是荷蘭隊,總而之,他們被一堆外國人給包圍了。
因為開幕式還沒有正式開始,教室里很熱鬧,霍安扯了扯脖子上的領帶,偷偷的把它解了下來,口中還在嘀咕:“大家都穿著短袖t恤,就我們穿著正裝過來,真夠奇怪的。”
“后面有幾個哥們看我們的眼神都不對了。”他羨慕的看了一眼穿著裙子的宋如一:“你就好,看著就正常多了。”
宋如一正在和明彥發短信,明彥當她這次來倫敦是旅游的一樣,短信里邀請她去家中做客。還說上次來時沒有在溫莎城堡住過,住在溫莎城堡的體驗比他家的小破城堡感覺好多了,現在剛好也是開放時期,可以去住幾天,彌補一下遺憾。
宋如一自然是拒絕的,她回復著短信發送過去,大概是這次要跟著大家一起,不能單獨行動云云。聽到霍安這話頭也沒抬的說道:“如果你想要的話,我房間里還有,可以借你一條。”
噗,隔了一個位置的郁嘉忍不住笑了出來,連忙擺擺手對著看過來的霍安說道:“我不是故意的,你們繼續。”
于是霍安轉回了頭,欲欲止的看著她問道:“穿裙子的感覺怎么樣,是不是很涼快。”
宋如一終于認真的看了他一眼,想要確定他說的是不是認真的,回道:“那要看什么材質了,有的涼快,有的不透氣。如果像你身上穿著的西裝一樣,那就是不透氣的。”
霍安:“……”然后他仰頭靠在椅子上作吶喊狀,說出來的話其實也就只有幾人聽見,他控訴道:“為什么教室里的空調不開低一點!”
“同學們看這里。”
過道前方響起了熟悉的聲音,那是在被外國人包圍的世界里難得聽到的華語啊!是來采訪的華國記者。四人一同看向他的方向,然后鏡頭里出現了三張略微有些不自在臉,和一個收了手機后,特別平靜的臉。
記者說道:“不要緊張,然后做個加油的動作,還有宋如一同學,你笑一笑,這種場合你就不激動嗎?”
宋如一:其實我也奇怪,都那么久了,為什么你們還這么激動?
至于加油的動作,她猶豫的和另外三人,一起比了一個豎大拇指的動作。
ibo的官方語是英語,但是為了給每位參賽者公平的機會,試題在考試的前一天可以由各國的領隊或是陪審員翻譯。然后為了不透露試題情況,老師和學生必須分開住宿,并且老師在翻譯完后到開考時,不得使用任何通信設備。
為了讓大家到時候看的是華國的方塊字,這也是沒有辦法的,出來參加比賽的同學們英語成績都還過得去。但是也沒到能夠和外國人流利交流,還有看懂大片單詞的地步,特別是這單詞還有很多生物專業術語。
其實開幕式幾人坐在那里看似聽的很認真,其實沒幾句聽懂的,對考生們來說,臺上那個金色頭發的老頭說的太快了(其實并不快)。好在心情還是很激動的,聽不懂也沒什么。
霍安本來以為四人的外語水平都是那樣,他在國內英語和生物是時常滿分的。后來才真正明白,華國的英語卷子答的好,不代表英語就好。
人家說話的速度也不可能是聽力里的那種水平,而且還有各種縮寫,俚語、口音,沒有過渡期也就只能靠提取熟悉的關鍵字和人對話了。但是沒關系,大家的水平都是差不多的。
直到他有一天出房門,看到宋如一站在房間門口和一個棕褐色頭發,藍眼睛,臉上有著雀斑的男孩子在交談著什么。兩人說著他聽不懂的話,而且的語速很快,過了一會了,那個棕褐色頭發的男生對她點點頭,說了兩個詞后就往電梯的方向去了。
住在這個酒店的基本都是這次參加競賽的考生,霍安撓了撓頭,上前對著宋如一問:“剛才那個是哪個國家的選手?”
“德國隊的。”宋如一平淡的看了他一眼,而后見他還站在自己面前,問:“你還有什么事嗎?”
“那個,你們說的是德語嗎?”
宋如一:“……是的。”
“你英語好不好?”
宋如一頓了一下,看著他問:“還可以,你是有什么事需要幫忙嗎?我可以為你翻譯。”
“不不不,”霍安快速的搖了搖頭道:“那個我英語挺好的,150分能夠考149分的那種,不需要翻譯。”
宋如一:“哦,那你繼續……發呆?我先進去了。”
說著她打開自己房間進去了,而后關上了門,徒留下霍安站在走廊的地毯上,看著那扇棕色的門,久久沒有說話。和他同一個房間的郁嘉雙手抱胸站在門口看著他:“怎么了?一副大受打擊的樣子。”
霍安雙目無神,他道:“預家,我要是早點認識你就好了。”
郁嘉第n次糾正他,“我叫郁嘉,不是預家,沒有那種奇奇怪怪的能力。”
霍安憂傷的嘆了一口氣:“你不懂每一次都在同一個妹子身上受挫的那種無力感。”
“你是說宋如一嗎?”郁嘉說道:“要是說是她的話,我們每一個人都在她身上受挫了,還是你除了生物還有其他方面被打擊了?”
他猜測道:“她長的挺好看的,你告白被拒絕了?”
“不,你不懂,”霍安心想,那些憂傷就放在自己的心底吧,男人要懂得沉默,他一把摟過了郁嘉的肩膀帶著他一起往外走:“我看到頂樓的風景好像不錯,我們去看看吧?然后又不經意道:“宋如一同學好像成績挺好的樣子,我看她外語說的挺溜的。”
郁嘉跟著他一起往外走,道:“成績好像是挺好的,她去年參加過高中生數學聯賽,也進了冬令營的學生,只不過好像拿到了銀牌,沒有進集訓隊。”
“我當時也參加過,但是只拿到了三等獎,至于外語,看剛才就知道,挺不錯的。”
霍安:“……”
咦?頂樓還有一個露天小型游泳池,靠外的一側居然是玻璃墻,外國人就是會玩,霍安興致勃勃的想要去游一圈,就被那里的工作人員告知這次入住的學生們沒有辦理這個服務。
回到房間后他憤憤道:“居然連游泳都不讓。”
郁嘉無語極了,他想,明天就是競賽了,入住的學生應該沒有幾個會想著要去游泳的吧,而且你帶泳褲了嗎?
第二天是理論考,在進考場之間,華國參賽的三個男生就看到一個外國人走到宋如一面前,和她嘰里咕嚕的說了一串他們聽不懂的話,那個外國小伙子還挺熱情的。
“宋如一,這是你以前的朋友嗎?”同是燕京市的曲溥問了一句。
宋如一回道:“不是,昨天幫了他一個小忙,然后他今天來說一聲謝謝。”
那么一大串,可不止是一聲謝謝,但是曲溥也沒多問,只是道:“聽著不像英語,差別挺大的。”
宋如一走開后,霍安才道:“說的是德語,就算聽不懂,其實可以從人種來分辨,你看他那個男生的外形,是典型的北歐相貌,臉型較寬,鼻子又高又直,不向下勾,應該是高地德國人。”
曲溥驚訝的看了他一眼,笑道:“你行啊,還研究過這個,興趣涉獵夠廣泛的。”
而昨天站在房門口看到過發生什么的郁嘉有點心累,他很想對曲溥說一句:別聽他瞎胡扯,他其實也看不出來,不過一個事后諸葛亮而已,說不定這些話都是對著人家男生的外形特征臨時瞎掰的。
霍安:胡說八道什么呢?什么叫瞎掰,明明是他昨晚睡覺前,閑著無聊上維基百科搜索的。
不過考試馬上就要開始了,郁嘉想著還是不要去挑戰別人的三觀好了。畢竟兩人沒有住在同一個房間之前,他也一直以為霍安是那種實力特別強,然后為人特別靠譜的一個人。因為在集訓的那兩周,他為人處世看著就很沉穩,而宋如一則是那種很不好接近的女生。
這樣的人往往有很多形容詞:高嶺之花,冰美人,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