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為期兩周的集訓是為了選出四名國家隊成員,代表華國參加國際生物奧林匹克競賽(簡稱ibo)。集訓期間,全國中學生生物學競賽委員會按照國際競賽考綱還有考試流程,每天對大家進行理論還有操作的測試,按照綜合成績打分,并查漏補缺。
當然,除此之外,國家隊成員還有身體素質和心理素質的要求,畢竟一個人就算能力再強,臨考反應要是劇烈的話,也是不行的。但是加入集訓隊的考生,哪一個不是初賽、復賽、決賽還有選拔賽里一步步走過來的,基本是沒有以上問題的。
至于其他關于什么非生物知識基礎、思想作風、道德品質什么的,也不可能側重要求,一個人道德思想好不好,難道還能在兩周里給你看的清清楚楚?
就連英語,也只要過得去就行了,因為到時候考試會根據國籍發試卷,除了某些專業術語,華國的考生看的都是方塊字。畢竟全世界幾十個國家參賽,語種多了去了,也不是人人都學英語的。
負責給他們講課的老師是清華大學生命學院的講師,一位姓蔣,一位姓姜。兩位年紀都在三十上下,第一天先了解了大家的基本情況,玩了一個快速問答,自然是從宋如一開始的。
一個人一個問題,十秒內快速回答,等到全部提問結束之后,大家才發現,每個問題涉及的都是不同的考點。前一個有關脫輔基酶蛋白,下一個就糖酵解。要說兩個有什么聯系,那也就都是屬于細胞生物學范疇了。
一個老師提問,一個老師記錄,每個同學輪過去,時間也只過了三十分鐘,最后站在上首的老師拿過了記錄好的表格看了一眼,笑道:“同學們基礎都很扎實,只有四位同學沒有回答出來。”
四分之一又是第三十名的那位浙東考生幾乎要以頭搶地了,他的好室友問:“你不是早就有心理準備了嗎,說這次是來見世面的,怎么這么難以接受?”
“你要知道,有心理準備是一回事,可是現實真正發生,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集訓期間,講課和測試是前后進行的,下午一般有操作實驗,老師講課很快,往往一本厚厚的考試資料在一堂90分鐘的課程內全部講完。
而根據內容,對生物知識構架和考綱記憶不是特別深刻的學生跟上是有點吃力的,更不要說下午也不是休息時間,晚上偶爾還有臨時測驗,也算是用生命在學習了。
每一次幾乎都是如此,霍安雙眼無神,他癱坐在椅子上不可置信道:“為什么,為什么都過去三天了?她每次都能拿到滿分。”
集訓主要是選拔國家隊成員,而不是考慮落后的同學,而且為了讓考生在國際競賽上更加得心應手,題目往往是偏難的,這種情況下,霍安這個在生物上很少失分的少年除了第一天的測試也再沒拿過滿分。
“要不你去問問?”室友瞪著死魚眼道。
“我可是要成為和本家霍金一樣的科學家的。”霍安還在喃喃自語。
室友直:“人家姓的是霍金,而不是霍,還有,你們人種都不是同一個,更不要說本家了。”
霍安轉頭看著他,只聽這位馬上要和另外倒數九名一起離開集訓隊的室友道:“而且霍金是物理學家,宇宙學家,數學家,思想家,哲學家,就不是生物學家。糟糕,你們最后的聯系都沒有了。”
霍安:“……”
“你是不是因為要走了,所以就無所顧忌了!”
這位室友突然眼眶有些發紅:“是啊,誰知道進了集訓隊競爭更加殘酷啊,你們一個個都是大神,一點都不給人留活路。”
霍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沒關系,你還年輕,以后有的是機會,我們也不過是萬里長城才邁出第一步而已。”他嘆聲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你哭吧,這里沒人看見。”
室友:“……”
他一下子甩開了肩膀上放著的手:“誰哭了,我只是有點感慨而已,”說著他握拳敲了敲霍安的胸膛:“你可要爭氣,一定要進入國家隊,然后把其他國家的參賽選手們通通踩在腳下。”
霍安身上一陣疼痛,他捂著胸口道:“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的,用這么大勁。”
室友拉起了行李箱,轉身走出宿舍,還大聲道:“怎么會呢?你一定要記得你剛來時候說的話,超過宋如一同學。”
門還沒關上,就看到斜對面三零二的房間門打開了,宋如一還有她的室友從里面走了出來,四個人打了一個照面。
宋如一的室友這次也是淘汰的,她的眼睛紅紅的,明顯是真哭過的,但是此刻她的臉上有一絲尷尬:“這個,房間的隔音好像挺差的。”
兩位男生:“……”
呵呵,呵呵,呵呵呵。
霍安對著兩人點點頭,還對宋如一道:“都是送人,我們一起吧。”
宋如一抬眼看了他一眼,慢悠悠的先往前走了。
室友托著行李箱跟在后面,瞄了一眼霍安的臉色,給自己找推脫的理由:“還留學生宿舍呢,隔音竟然這么差。”霍安不說話,他繼續道:“國家隊有四個名額,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肯定是沒問題的,現在暫時落后,接下來第一也說不定,我是真心這么想的。”
突然走在前面的兩個女生腳步停住了,兩個男生也順勢停住了,就看著她們小聲的說了什么之后,然后宋如一往左邊的方向去了。
“她生氣了?”男生問。
女生看了兩人一眼道:“不,宋如一本來就是要去餐廳的,我們只是順路而已。”接下來不順路了,自然要分開了。
“而且,”女生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話說了出來,她看向個子稍矮的男生:“而且宿舍里好歹還有一扇門擋著呢?剛才除了空氣什么都沒有。那個,你說話還挺大聲的。”
兩個男生:“……”
霍安轉頭看著老鄉,重重的拍了一下肩膀,嘆氣道:“說吧,我什么時候得罪過你了,現在人家妹子肯定覺得我小心眼了。”
室友也有些愧疚,可有關心眼大小這個問題,他猶疑了一下:“難道,你不小心眼嗎?”
霍安手上的動作更大了,他苦大仇深的說道:“你居然對我有這樣的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