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務的喉嚨里像破舊的風箱般,艱難地開口:“我招…我全招…我是特高課的,代號山隼…”
孫懷義立即朝門口站崗的戰士使了個眼色。年輕的戰士會意,快步跑出審訊室。片刻后,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王澤和陳大山一前一后走進來,帶進一陣冷風。
“他說什么了?”王澤站在審訊桌前,隨手撣了撣軍裝下擺的灰塵。陳大山已經拿出筆記本準備記錄。
孫懷義站直身體匯報道:“據他交代,是來聯系一個代號‘山鬼’的特務。”
他的聲音在狹小的審訊室里格外清晰,“‘山鬼’當初為了摸清八路軍在晉東南的兵力部署,偽裝成受壓迫的礦工,伺機接觸可能的地下黨或八路軍聯絡人。”
“煤礦被我們拿下后,就跟著礦工混進了我們根據地。”
王澤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發出“篤、篤”的聲響。
“山鬼…”王澤低聲重復著這個代號,突然停下敲擊的動作,“有具體信息嗎?”
特務艱難地抬起頭:“他…他在礦上明面是監工…”
陳大山的鋼筆在紙上快速滑動,皺眉追問道:“這個監工叫什么名字?”
特務痛苦地搖頭:“不…不知道真名…在礦上用的中國名字…姓孫…”
王澤的眼神驟然變得銳利。他慢慢踱到特務跟前,軍靴踩在泥地上發出輕微的咯吱聲:“姓孫?具體叫什么?”
“好像…好像是叫孫…”特務的額頭滲出冷汗,“孫小虎…對,是孫小虎…”
陳大山的鋼筆突然在紙上頓住,墨水暈開一大片。
他猛地想起接收礦工時的場景――那個叫孫小虎的年輕人站在隊伍最前面,聲淚俱下地控訴鬼子暴行,還展示過背上的鞭痕…
現在看來那些都是精心設計的偽裝。
王澤突然笑了。
這個笑容讓孫懷義不自覺往后退了半步――他見過老板這樣的表情,是在用105榴彈炮轟鬼子的時候。
“繼續說。”王澤從兜里摸出個黃銅彈殼,在指間翻轉。彈殼折射的光在特務臉上來回掃動,像把無形的刀。
特務的嘴唇開始發抖:“山鬼跟著礦工混進你們隊伍后…我們一直聯系不上…課長就派我進來聯系他,想要獲取他手里關于八路軍的情報…”
王澤平靜地問道:“你們怎么就篤定他手里有八路軍的情報?”
“他…他是我們這個特別行動組“山魈”小組的組長,你們把他帶進來這么久了,以他的能力,肯定掌握了不少情報…”
王澤幾人相視一眼,倒吸了一口涼氣,好家伙,這算是引狼入室了。
“你們怎么接頭?”陳大山的聲音發緊,筆記本上的字跡越來越潦草。
特務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孫懷義抓起桌上的粗瓷碗,把涼水潑在他臉上:“別裝死!”
水珠順著特務的下巴滴落,混著血水在胸前染出淡紅的痕跡:“我…我還沒見到他…根據地查得太嚴…我只能先摸清倉庫位置…”
“你不是來取情報的嗎?”王澤的聲音陡然提高,“查護衛隊的倉庫干什么?”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