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
屋里的空氣都安靜了。
“給夫子留個鴨腿吧,晚上吃飯時給他,”錢多多提議道。
“好。”
“我同意!”
“開動開動,我快餓死了。”
“我也是,我覺得我能吃下一頭豬!”
......
三人鬧騰著吃完午飯便躺下睡著了。
喬小平原本是不睡午覺的,可今天坐了一上午的馬車,她全身的骨頭架子都快顛散了,吃完飯后,眼皮直打架,便和她們倆一塊躺下了。
可到底心里惦記著藏書閣,申時她便醒了,見多多和小蘭仍睡的酣甜,她躡手躡腳地穿上鞋子,拿起書袋出了門。
路過柳夫子的屋前,喬小平見她還坐在亭子里撥弄琴弦,出于禮貌,小平規矩地打招呼道,“柳夫子安。”
柳竹音抬起頭,看了她片刻,才想起來,是中午鐘詡文帶進來的幾個學子之一。
“嗯,”她輕輕點了點頭,算是回禮。
不少女學子想方設法地纏著她教授琴藝,她真教的話,她們又吵著太累太苦,真是煩得很。柳竹音懷疑眼前這女孩也揣著這樣的心思,故而態度十分冷淡。
沒想到,這女孩直接一溜小跑離開了。
嗯?
這人不知道她是誰嗎?
她可是同安府第一琴師哎!
欲擒故縱,對,肯定是欲擒故縱。
她才不會上當。
喬小平出了碧竹園的門,一直直走,到了主路上,才往北走。
她記得那人說,藏書閣在教室西邊。
白天不能去教室那。
喬小平沿著教室南邊的路往西走,沒一會兒就看到了一棟閣樓,中間那個字念“書”,她認得。
這應該就是藏書閣了。
喬小平抬腳往里走,一進門,門口冒出來一個男子,瞧著和她爹歲數差不多,她彎腰行禮道,“叔叔安。”
眼前這小丫頭憨態可掬,禮數也周到,可徐文淵卻并不買賬,淡淡道,“我不是你叔叔,你既然能到這,叫我一聲師兄不算多。”
喬小平碰了個釘子,立的更規矩了些,出聲道,“徐師兄。”
“你是頭一回來這吧?”徐文淵問道。
他已經許久不見人來了。
“是。”
徐文淵指了指旁邊桌子上的紙筆,道,“頭一回來都要先抄一頁書讓我看看,去吧!”
喬小平一愣,她從沒來過藏書閣,并不知道里面的規矩。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依到桌子前坐下,桌上擺著筆墨紙硯和一本三字經。
三字經她早就倒背如流了,壓根不用翻開,她拿起筆直接開始在紙上默寫。
徐文淵見那小姑娘書也不翻就開始寫,狀似無意地往那邊走了幾步,探著腦袋去瞧。
竟然在默寫?
徐文淵在抄書館待了這么久,頭一回見到默寫的,心里忍不住想,小小年紀,著實有些眼高手低了。
等著瞧吧,一會不知要挑出多少錯處來呢!
“徐師兄,我寫好了,”喬小平雙手捧著那張紙遞給他看。
徐文淵瞪大了眼睛去找里頭的錯處,沒找到,字跡雖有些稚嫩,但很是舒展明了,勉強過關。
“我可以進去了嗎?”喬小平問道。
“嗯,”徐文淵點點頭,翻了翻前面柜臺上的賬冊,道,“你就抄《論語》吧!”
不知道怎么回事?
藏書閣的四書一夜之間都被借光了。
偌大的藏書閣,總不能連四書都沒有吧!
喬小平一愣,他怎么知道她是來抄書的?
還是說,大家來藏書閣都是抄書的?
喬小平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光看一遍能記住什么,得邊背邊抄,然后再帶回去反復觀看才能記得透徹。
“筆墨紙硯在那邊的架子上,你自己取就行,”徐文淵對這個女孩印象不錯,故而多提醒了一句。
喬小平驚地張大了嘴巴,“不要錢?免費用?”
徐文淵頓時被逗樂了,“你若是非要給我幾個銅板,我也是樂意的。”
喬小平立刻用力甩了甩腦袋,“不不不,”隨即開心地跑到架子旁,上面擺著十來個小木盤,木盤上放著筆墨硯臺和一沓紙。
她端了一個木盤放到床邊的桌子上,轉頭問道,“徐師兄,《論語》在哪里呀?”
“在最東側架子的第......”徐文淵說了一半,看了看喬小平的身高,嘆口氣,“算了,我去給你拿吧!”
“謝謝徐師兄。”
“不用客氣,”徐文淵警告道,“丑話說在前頭,字跡要清晰,不然白抄。”
喬小平有點疑惑,這怎么能是丑話呢?
這不是善意提醒嘛!
“謝徐師兄提醒。”
徐文淵將書給她拿來,“抄吧,若是覺得暗,可以找我要盞燈。”
“好。”
抄書館是書院為了幫助家境貧寒的學子設立的,只要字寫的清楚,就可以來這抄書賺錢。
書院每年都要給新來的學子們發書,官府發的置書費就是學子們抄書的工錢。
不過,這幾年來抄書的人越來越少了。
自打去年夏天到現在,這抄書館只有他一人守著。
藏書閣的書為了方便學子們借閱,每本書至少有三本一樣的。抄書館不同,每本書只留了一本,收在架子上,不許外帶。
可以說,抄書館是樣本存放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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