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平回過頭來看著他們倆,不解地問:“怎么了?”
喬三山連忙拉著二人往里走,一邊走一邊說:“沒事,快進去挑吧!”
三人都是頭一次來成衣鋪子,被眼前各式各樣的衣服驚得說不出話來。
當時還沒有模特,大家都是將衣服掛起來進行展示。
喬小平指著掛在門口的粉色裙子說:“這個裙子好漂亮!”
“老板,能試試嗎?”喬三山沖柜臺喊道。
來買成衣的大都比較富裕,有時間有條件將自己洗的干干凈凈,不注意衛生的窮苦老百姓都是直接買布料自己回去做衣服。
因而一般成衣鋪子都是可以試衣服的。
但眼前三人的打扮一瞧就是村里來的窮鬼,老板心里雖然鄙夷,但還是冷冷地說道:“不能。”
喬三山直接反問道,“別的鋪子都能,怎么就你家鋪子不行?”
老板見這小子沒眼力勁,干脆將話挑明了,“不是我家鋪子不行,是你們不行,臟兮兮的。把衣服試臟了又不買,我們還怎么賣?”
一聽這話,喬小平轉頭就要往外走。
慧姐兒沒聽明白老板的意思,只怯生生的回道,“我們昨天剛洗過澡。”
老板翻了個白眼,壓根沒理會慧姐兒的話。
“這些錢夠嗎?”
三人身后傳來一道嬌俏的女音,同時,一包銀子被扔到了柜臺上。
轉頭一瞧,來人竟是陰娜娜!!
三人愣在原地來不及反應,那老板瞬間換上笑臉,賠禮道,“哎喲,是我狗眼看人低了,來,這邊試。”
他迅速從貨架上取下衣服,彎腰伸手示意道,“小貴人,這邊請。”
喬小平猶豫著,不知道要不要去,被陰娜娜輕輕一推,往前走去。
慧姐兒小跑著跟上去,道,“我幫你穿吧!”
“行。”
一時間,屋子里就剩下了喬三山和陰娜娜。
喬三山率先開口打破這份寧靜,“額,不用你破費,我帶的錢夠的。”
他走過去將柜臺上的錢袋拿起來還給陰娜娜。
這段時間,陰娜娜明里暗里打聽著喬三山的信息,想找他問問清楚,自己究竟哪里不好讓他瞧不上了。
后來,總算知道他是左家莊的了。趁著邵家村廟會串親戚的時候,她借口去看戲往左家莊跑了一趟,問了半天才找到他家,可惜院門上落了鎖,等了好一會也沒見來人。
從那以后,她再也沒有機會了。
沒成想,竟在這里碰上了。
預想了好多遍質問的話,一句也沒能說出口,她甚至不知道該怎么隨意地回他的話。
喬三山見她不語,頓時也有些尷尬,撓了撓頭,繼續道,“不過,還是謝謝你了。”
“不…不客氣,”陰娜娜局促道。
屋子里又陷入了寂靜。
陰娜娜猶豫著怎么開口,手心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細汗,再三鼓起勇氣,道,“那個,那個,你現在過得怎么樣?”
喬三山點點頭,老實回道,“差不多。”
“相親相的怎么樣了?”陰娜娜說完,頓時害羞萬分,瞬間從脖子紅到耳垂。
“差不多,”喬三山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道,“還有半個月結婚,你呢?”
如耳邊響起一聲驚雷,將她砸的頭暈眼花,險些站不住腳。
陰娜娜從小嬌養著長大,如今自己惦念萬分,人家卻要洞房花燭了,這種顯而易見的差距令她無比委屈,淚水在眼眶里打轉,眼看就要落下。
“我......我還沒有,其實我就是想......”問問你究竟為什么瞧不上我。
喬三山想起她上次哭,害的自己挨了好一頓罵,連忙出口安慰道,“沒事,緣分到了自然就快了。你來鎮上也是有事吧?快去忙吧,剛剛謝謝你幫忙解圍了。”把她的眼淚和自述截住了。
陰娜娜盯著眼前人的側臉,喬三山不過十五歲,臉上盡是青澀莽撞的朝氣。想起二人初見時他的鮮活明快,再對比一下如今的禮貌拘謹,她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陰娜娜呀陰娜娜,到此為止吧!非要讓人家將拒絕的話說到你臉上才行嗎?虧你整日里自高自傲,頭一回相親人家便瞧不上你。
想及此,陰娜娜哭著跑了出去。
喬三山看著她的背影,頓覺有些莫名其妙。
跟他沒關系吧?
他每句話每個字都不逾矩呀!
愛哭的人真可怕!
“三叔,好看嗎?”
喬小平打開門走了出來,慧姐兒跟在旁邊滿眼笑容,比自己穿上還開心。
老板緊跟在后面吹噓道,“這是今年最流行的樣式了,縣里的貴人們都這么穿呢!”
“小平,你喜歡嗎?”喬三山低頭問道。
喬小平微笑著點點頭,只是那笑有點奇怪。
“客官,穿著走還是包起來?”
喬小平往里間走去,道,“包起來吧,稍等一下,我去換回來。”慧姐兒跟著跑過去。
“好嘞!”老板熱情的回道。
喬三山問道,“多少錢呀?”
“很便宜,只要九百九十九文錢。”
喬三山驚的合不攏嘴,“一貫錢?就那兩片布?”
一匹棉布的價格才五百文錢,一匹布是三十三米,足夠給成人做四五身衣服了。像小平這樣四五歲的小孩,衣服用料不到成人的一半,更何況這還是夏衣,更是輕薄省料。
“客官此差矣,貴人穿貴衣嘛!”
喬三山:“......”
他全身上下加起來不過二百六十四個銅板。
這可咋辦?
喬三山正尷尬時,小平和慧姐兒從里間出來,將裙子放在柜臺上,老板連忙拿過來細心疊好。
喬三山不知怎么開口,小平忽然出聲,“你怎么用手碰這衣服?碰臟了我還怎么穿?不要了,三叔,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