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渾站起身,走到蘇護面前,用一種誘惑至極的語氣說道。
“若是蘇侯爺能主動將令愛獻入宮中,那便是國丈之尊!”
“到時候,令愛在后宮受寵,侯爺你在前朝顯貴。”
“這冀州侯的位置,怕是也要往上挪一挪了。”
“這可是光宗耀祖,惠及子孫萬代的大好事啊!”
“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福分,如今送到了侯爺面前,侯爺可要抓住了啊。”
費仲在一旁適時地幫腔道。
“是啊,蘇侯爺。”
“若是侯爺現在主動獻上愛女,那就是忠心。”
“若是等著大王下旨……那個時候,味道可就變了。”
這已經是赤裸裸的威脅了。
一個是利誘,一個是威逼。
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紅臉白臉唱得那叫一個溜。
換做一般的諸侯,面對這等“榮華富貴”加上“王權大棒”,恐怕早就點頭哈腰,千恩萬謝地把女兒送出去了。
但他們算錯了一點。
站在他們面前的,是蘇護。
是那個剛正不阿的蘇護!
“放肆!”
蘇護猛地一拍桌案,霍然起身。
這一聲怒吼,如平地驚雷,震得費仲和尤渾耳朵嗡嗡作響。
蘇護指著兩人的鼻子,破口大罵。
“好你們兩個奸佞小人!”
“我原以為你們只是貪財弄權,沒想到你們竟然還要把手伸到本侯的家里來!”
“還要去魅惑君王,行此荒淫之事!”
蘇護氣得須發皆張,滿臉通紅。
“我蘇護乃大商忠臣,世代鎮守冀州,豈能為了所謂的榮華富貴,就將親生女兒送入那深宮之中,以色侍人?”
“這不僅是侮辱了我蘇護,更是侮辱了大王!”
“大王乃天下共主,理應勤修德政,愛民如子。”
“如今四海未定,你們不思進諫大王勤勉國事,反而慫恿大王沉迷女色,荒廢朝政!”
“你們這是在陷大王于不義!”
“是亂臣賊子!”
蘇護越罵越激動,那唾沫星子幾乎噴到了尤渾的臉上。
“我蘇護就算死,也不會做出這種賣女求榮的勾當!”
“你們趁早死了這條心!”
“滾!”
“都給我滾出去!”
費仲和尤渾被罵得狗血淋頭,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他們平日里作威作福慣了,走到哪里不是被人捧著供著?
何時受過這等奇恥大辱?
而且還是被當著手下的面,指著鼻子罵“亂臣賊子”。
費仲眼中的笑意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怨毒的寒光。
他緩緩站起身,用錦帕擦了擦臉上被噴濺到的唾沫,冷冷地看著蘇護。
“好,好一個忠臣蘇護。”
“既然蘇侯爺如此‘清高’,看不上這份富貴。”
“那我們也不強求。”
“只是希望蘇侯爺日后,不要為了今日的決定而后悔。”
尤渾也是一臉的陰狠,他陰惻惻地說道。
“蘇護,你別給臉不要臉。”
“這朝歌城的水,可深得很。”
“有些話,有些事,不是你嗓門大就有理的。”
“既然你不識抬舉,那咱們就走著瞧!”
說罷,兩人一甩袖袍,氣沖沖地離開了驛館。
大廳內,蘇護余怒未消,胸膛劇烈起伏。
但當那兩人的背影消失后,他的眼中卻閃過一絲深深的憂慮。
他知道,自己這次是徹底得罪了這兩個小人。
這兩人睚眥必報,肯定會在大王面前進讒。
到時候……
蘇護長嘆一聲。
“妲己……”
“為父就算是拼了這條老命,也絕不會讓你落入火坑!”
馬車之上。
尤渾氣得狠狠地踹了一腳車廂。
“那個蘇護!真是不知好歹的老匹夫!”
“竟然敢這么罵我們!”
費仲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哼,讓他罵。”
“現在罵得越兇,將來哭得越慘。”
他轉頭看向尤渾,聲音如同毒蛇吐信。
“此事急不來,距離朝覲還有幾日,我們找些諸侯做說客,好好和他談談。”
“若是如此他還不肯體面,那我們就幫他‘體面’。”
“我倒要看看,等大王的旨意壓下來,他蘇護那身硬骨頭,還能不能挺得直!”
“走,先去找些說客。”
......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