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銘看著他,緩緩搖頭,那平靜的模樣,反而讓通天心中升起一絲不安。
“道友,你恰恰說反了。”
“你的截教若是沒有這么強,或許還有安然度過此次量劫的可能。”
“可正是因為道友的截教太強了,弟子太多了,實力太鼎盛了。”
“所以,你截教安然度過此次量劫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此話一出,不只是通天教主,就連一旁一直沉默傾聽的后土,都感到了幾分錯愕。
強,反而成了取死之道?
這是何等荒謬的論!
通天教主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忍不住發出一聲嗤笑。
只是這笑聲中,卻少了往日的灑脫,多了幾分僵硬。
“道友為何會這么說?”
“我截教強大,難道不是好事?”
“為何會說……度過量劫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周銘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
“道友,量劫一起,闡教和截教必有一戰,這一點,是無論如何都避免不了的。”
通天點了點頭,這一點他自然清楚。
元始那般咄咄逼人,一心想讓他截教弟子上榜,此事絕無可能善了。
兩教之間,早晚會做過一場。
“那道友覺得,以闡教的實力,能打得過你截教嗎?”周銘又問。
這個問題,讓通天教主臉上浮現出一絲傲然。
他毫不猶豫地回答。
“必然是打不過的。”
“我二兄門下的弟子,雖然個個根行深厚,福緣不淺,自詡玄門正宗。”
“但若論起真正的實力,比起我門下的弟子還差得遠。”
“不論是弟子數量,還是頂尖戰力,我截教都遠勝于他闡教。”
“若真放開手腳廝殺,他闡教,必敗無疑!”
這便是他的底氣所在,也是他自信的根源。
截教萬仙來朝,豈是浪得虛名!
“是啊。”周銘輕輕一嘆。
“道友你自己都知道,闡教不是你截教的對手。”
“那么,你覺得元始會不知道嗎?”
此一出,通天教主的神情猛然一滯。
是啊。
自己知道,元始又豈會不知?
周銘繼續道。
“他既然知道自己的弟子打不過,又不愿意讓他們上封神榜應劫。”
“道友,你覺得他會怎么做?”
“道友覺得,你那些弟子,能在一位圣人的算計之下,保住性命嗎?”
通天教主沉默了片刻,隨即周身劍意一凝,屬于圣人的霸氣展露無遺。
“他若敢不顧圣人顏面,以大欺小,親自對我門下弟子出手,我自會攔下他!”
“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能在我面前算計我的弟子!”
“我截教與他闡教之爭,當由門下弟子各憑本事,公平相爭,這才是正理!”
在他看來,圣人就該有圣人的體面。
他們圣人之間相互制衡,下面的弟子,則各憑機緣和本事去應劫。
這才是玄門正宗該有的氣度。
周銘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似是憐憫,又似是感慨。
“一位圣人,道友自然能攔得下。”
“可若是兩位呢?”
“甚至是……四位呢?”
“道友,你還攔得住嗎?”
通天教主渾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看著周銘。
“四位圣人?”
他下意識地反駁道。
“道友是在與我說笑吧?”
“此次量劫,乃是我玄門殺劫,主要便是應在我闡教與截教身上。”
“說到底,也只是我與元始之間的爭斗,如何會牽扯到四位圣人?”
“又怎么可能會有四位圣人,對我截教出手?”
他說得斬釘截鐵,似乎是在說服周銘,又像是在說服自己。
他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心中其實已經隱隱有了一些不好的猜測。
但他不愿意相信,或者說,他不敢去相信。
元始會為了贏,做到那一步嗎?
周銘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最后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