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宮，紫宸殿。

殿內沒有點燈，光線晦暗。

一個身形魁梧的男人，正盤腿坐在胡床上，手里抓著一根生啃的蔥白，咬得嘎嘣作響。

辛辣的氣味在空氣中彌漫。

一名千牛衛單膝跪在下方，頭垂得很低。

“陛下，衛國公方才去了兵部，查了長安大比的花名冊。”

“哦？”

男人又咬了一口蔥，含糊不清地問。

“他查出什么了？”

“回陛下，張主事嘴巴很嚴，什么都沒說。”

“呵。”

男人笑了。

千牛衛的頭埋得更低了。

他想不明白。

堂堂大唐天子，怎么會干出這種事？

這簡直就像是村頭閑漢給人使絆子，充滿了惡作劇的味道。

可他不敢問。

眼前這個男人，雖然此刻的做派粗鄙得像個老農，但那可是踩著兄弟的尸骨，從玄武門的血泊里殺出來的鐵血帝王。

李世民伸了個懶腰，骨節發出一陣噼啪爆響。

“那小子不是寫‘天生我材必有用’嗎？”

“朕就給他個機會，讓他用用。”

“朕倒要看看，他這‘材’，到底有多大的用處。”

“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就知道了。”

李世民走到窗邊，看著遠處長安城的萬家燈火。

“一個文弱書生，去參加武試，這要是被打得鼻青臉腫，哭爹喊娘”

他嘿嘿笑了起來，笑聲里滿是惡趣味。

“那場面，一定很好看。”

千牛衛在下面聽著，冷汗都快下來了。

他總覺得，事情沒這么簡單。

陛下此舉，絕不是為了看個笑話。

這更像是一場考驗。

一場毫無道理，卻又暗藏殺機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