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吐出兩個字,帶著不容抗拒的命令。
如果里面真的藏了什么不三不四的男人,他今天就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保姆,知道什么叫傅家的規矩。
“哎!老板!別——”宋小暖想攔,卻已經來不及了。
“嘩啦——”
窗簾被粗暴地扯開。
傅聿深已經做好了看到任何辣眼睛畫面的心理準備。
然而,窗簾后,飄窗的角落里。
只有一個人。
他的親侄子,傅夜沉。
少年穿著一身卡通睡衣,手里還捧著本書,一張俊秀的臉紅得能滴出血,正用一種羞憤欲死、恨不得當場蒸發的姿態蜷縮著。
在對上傅聿深那張黑如鍋底的臉時,傅夜沉嚇得手一抖,書“啪”地掉在了地上。
“叔、叔叔”
傅聿深:“”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傅聿深看看滿臉通紅活像被捉奸的侄子,又看看旁邊抓著雞毛撣子一臉無辜的宋小暖。
他腦子里剛剛上演的那出“心機保姆為嫁豪門處心積慮勾引男主人”的年度大戲,瞬間碎成了滿地玻璃渣。
“你們在干什么?”他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每個字都帶著一股艱澀。
宋小暖理了理亂發,肩膀一聳,表情那叫一個理直氣壯:“做心理輔導啊。”
“心理輔導?”傅聿深抬手指著傅夜沉,又指指她,“用用那種話?”
“對啊!”宋小暖的表情認真得像在做學術報告,“這叫‘沉浸式自信心重建療法’!大少爺他太封閉了,就需要這種熱烈的、直接的肯定,來沖破他的心理防線。”
她頓了頓,還特地解釋道:“剛才那句‘唯依’,是說他是我們家唯一的依靠和希望。老板,您可別想歪了。”
說完,她還用一種“你這大人思想真不健康”的眼神瞥了他一眼。
傅聿深感覺自己的太陽穴在突突狂跳。
他強壓下心頭的火氣,把炮口對準了傅夜沉。
“你也跟著她胡鬧?”
傅夜沉把頭埋得低低的,臉上的熱度還沒褪去。他絞著手指,沉默了幾秒,竟然用蚊子哼哼般的聲音反駁了一句:
“我覺得挺有用的。”
至少,聽著那些夸張又肉麻的話,他感覺自己好像真的沒那么糟糕了。
傅聿深徹底沒詞了。
他看著眼前這一大一小,一個敢教,一個敢學。
這個家,遲早要被他們倆變成精神病院。
“宋小暖。”
傅聿深揉著眉心,轉身就走,一邊扯下領帶,背影都透著一股落荒而逃的狼狽。
“扣兩百。”
“啊?為什么啊!”宋小暖的慘叫從身后傳來。
“精神污染費。”
男人的聲音從樓梯方向飄來,帶著壓抑不住的火氣。
“以后再讓我聽到這些不三不四的話,你立刻收拾東西滾蛋。”
宋小暖沖著他消失的背影做了個鬼臉。
“切,不懂情趣的老男人。”
她轉過頭,看向還縮在飄窗上的傅夜沉,立刻換上了一副笑臉:“別管他,他那是嫉妒我們感情好。”
傅夜沉看著她,那根一直緊繃的弦終于松了下來,嘴角不自覺地彎起一個小小的弧度。
“你真的很煩。”
“但我知道,你喜歡這種煩。”宋小暖沖他擠了擠眼睛。
傅夜沉這次沒有反駁。
他默默撿起地上的書,拍了拍封面,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
“明天我去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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