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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8章 黑暗

    黑暗像潮水般漫過窗欞,將最后一縷天光掐滅在窗簾褶皺里。指尖觸到的書頁突然失去字跡,墨色在紙頁上融化成粘稠的夜。我摸索著碰倒了玻璃杯,碎裂聲在寂靜中炸開,又被黑暗一寸寸吞噬,連回音都吝嗇給予。

    空氣漸漸凝固成墨塊,能聽見自己的呼吸在喉嚨里結成冰碴。走廊盡頭傳來水滴聲,嗒,嗒,像秒針在丈量這無邊無際的黑。先前熟悉的家具輪廓開始扭曲,沙發長出毛茸茸的陰影,立柜在墻面上洇開巨大的獸形輪廓。

    我蜷縮在藤椅上,感到黑暗正順著木紋爬上皮膚,像無數細小的蟲豸鉆進毛孔。試著睜大眼睛,卻只看到眼瞼內側跳動的暗紅光斑——原來連黑暗都有溫度,是舊木頭與塵埃混合的、陳年地窖般的涼。

    遠處樓道里的聲控燈突然亮起,門縫露進一線金紅,照亮懸浮的塵埃在光柱里狂舞。但那光明轉瞬即逝,黑暗反撲得更加兇猛,連記憶里的色彩都開始褪色,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瞬被浸在了墨缸深處。

    就在我幾乎被這無盡黑暗吞噬,陷入絕望之時,門鈴突然響了起來。那清脆的鈴聲在黑暗中格外突兀,像一道利劍劃破了厚重的夜幕。我下意識地從藤椅上站起,雙腿卻因長時間蜷縮而麻木,差點跌坐在地。

    扶著墻,我朝著門口摸索過去。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再碰到什么東西。終于,我摸到了門把手,緩緩打開門。門外站著的,是我的丈夫。他手里拿著應急燈,燈光灑在他疲憊卻溫暖的臉上。

    “怎么停電了也不給我打電話?”他輕聲責備著,走進屋,將燈光照亮每一個角落。那些扭曲的陰影瞬間消散,家具恢復了原本的模樣。他緊緊地抱住我,我感受著他懷里的溫度,心中那片黑暗也漸漸被驅散。在這黑暗之后,這份溫暖顯得格外珍貴,讓我明白,無論黑暗多么可怕,只要有他在,我永遠不會孤單。

    然而,就在我沉浸在這份溫暖中時,丈夫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皺了皺眉,松開我接起電話。電話那頭的聲音很急切,我隱隱約約聽到“公司緊急情況”之類的話語。丈夫的臉色變得凝重,掛斷電話后,他有些愧疚地看著我:“親愛的,公司出了點事,我必須得去一趟。”我心中一緊,剛想開口挽留,卻看到他堅定的眼神。我知道,他有他的責任。“那你小心點。”我強忍著失落說道。他輕輕吻了吻我的額頭:“很快就會回來。”說完,他便匆匆離去。黑暗再次將我籠罩,可這次我不再害怕。我知道,他會為了我們的未來在黑暗中拼搏。我打開應急燈,開始收拾地上破碎的玻璃杯。等他回來,我要讓他看到一個溫馨的家,就像他帶給我的溫暖一樣,我也要成為他在黑暗中的那束光。

    就在我認真清掃玻璃碎片時,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陣細微的聲響,像是有人在刻意壓低腳步聲。我的心猛地一緊,難道是有壞人?我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掃帚,緊張地朝門口望去。

    這時,門鈴又急促地響了起來。我猶豫著緩緩靠近門,透過貓眼往外看,卻什么都沒看清。我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打開門,卻發現門外空無一人。正當我疑惑不已準備關門時,一個黑影從旁邊的角落里竄了出來,一把抱住了我。我驚恐地尖叫起來,手中的掃帚也掉落在地。

    “別怕,是我。”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丈夫。他笑著說:“騙到你啦,公司的事是假的,我就想給你個驚喜。其實我早就知道停電了,提前買了好多你愛吃的,打算回來和你浪漫一下。”我又氣又喜,輕輕捶了他一下,而他緊緊地把我擁入懷中,溫暖再次將我們包圍,黑暗中,我們的愛愈發熾熱。

    就在我們沉浸在這溫馨時刻,突然應急燈閃爍幾下后熄滅,黑暗再次降臨。我驚呼一聲,下意識抓緊丈夫。他輕聲安撫:“別怕,可能是應急燈沒電了。”可他話音剛落,窗外傳來奇怪聲響,像是爪子抓玻璃的聲音。我嚇得全身僵硬,丈夫將我護在身后。這時,屋內傳來一陣低吼聲,仿佛有什么東西在黑暗中潛伏。丈夫摸索著找到手機打開手電筒,昏黃光線在黑暗中顯得格外微弱。他拉著我慢慢朝門口移動,可剛走到一半,手機屏幕突然裂開,手電筒熄滅。黑暗中,一個巨大身影緩緩逼近,我能聽到它沉重的呼吸聲。就在我以為末日來臨,突然燈光大亮,原來是電來了。而那所謂巨大身影,不過是衣柜上被風吹動的大衣。丈夫看著彼此狼狽模樣,忍不住笑起來,我也跟著笑了,在這有驚無險的黑暗中,我們的愛又多了一份別樣回憶。

    我們正笑著,門鈴又響了起來。這一次,兩人都有些緊張地對視一眼。丈夫示意我躲在他身后,然后慢慢走到門口。透過貓眼查看后,他打開了門。門口站著的是鄰居張大爺,他手里拿著一盤熱氣騰騰的餃子。

    “小兩口,剛停電了,我估摸著你們沒做飯,給你們送點餃子來。”張大爺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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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連忙把張大爺請進屋里,對他表示感謝。吃著餃子,我們和張大爺聊起了停電時的驚險。張大爺聽后哈哈大笑,說這老房子偶爾就愛鬧點小脾氣。

    等張大爺離開后,我們收拾好餐桌,依偎在沙發上。窗外月光灑進屋內,趕走了最后一絲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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