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賀老總和任政委:“賀老總,任政委,二、六軍團按原計劃向甘孜方向繼續佯動,吸引敵人注意力。我獨立軍團就從東北這個旅的身上,撕開一道口子,鉆出去。”
賀老總重重一拍他肩膀:“好,就這么干,百川,我信你,這邊我給你撐住場面,你放手去打,一定要打出去,”
沒有更多廢話,兩支紅軍再次分兵。獨立軍團悄無聲息地調整方向,兵峰直指東北。
川軍那個旅果然措手不及。他們接到的是堵截可能向懋功方向潰逃的紅軍,根本沒料到剛打完一場硬仗的紅軍不僅沒跑,反而主動朝他們這一頭撞了過來,戰斗幾乎一開始就呈現一邊倒的態勢。
老何的一師卷過川軍匆忙組織起來的前沿陣地,根本不糾纏,直插縱深。老徐的二師護住側翼,將試圖包抄的川軍死死擋住。王師長的三師甚至抽出一個團,從側后方發起了猛攻。
川軍旅長被打蒙了,電話線都被掐斷,只能眼睜睜看著部隊被快速分割、擊潰。
“快,向劉長官求援,紅軍主力朝我們這邊來了,頂不住了,”他抓著通訊兵的衣領嘶吼。
張百川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并不追求全殲,而是要打爛這只攔路虎,打出聲勢,打出恐慌。
“快速通過,不要戀戰,收集彈藥,愿意跟我們走的川軍弟兄,歡迎,”張百川的命令在戰場上穿梭。
部隊沖垮了川軍的阻攔,向著東北方向更深的山巒挺進。連續幾天,獨立軍團不停歇地轉移、戰斗。砸開小股敵人的堵截,滑過敵軍結合部的縫隙。沿途吸納兵員,繳獲物資,隊伍竟然奇跡般地保持著元氣,甚至更加精悍。
這天傍晚,部隊在一處山坳里短暫休整。林風帶著電臺,臉色古怪地找到張百川和陳云峰。
“軍團長,政委…又…又收到中央來電了。”他聲音有些遲疑。
“內容?”張百川眉頭都不抬,正在看地圖。
“還是…催促我部向懋功、達維靠攏…語氣…比上一封更急…而且…”林風咽了口唾沫,“而且詢問我們為何遲遲不回電,是否遭遇不測…”
陳云峰看向張百川:“軍團長,這…”
張百川沉默了片刻,忽然問:“林風,這封電文的發報習慣、指法,和上一封一樣嗎?”
林風愣了一下,仔細回想,臉色微微變了:“好像…好像有點不一樣。上一封更急促一點,這一封…穩一些…但密碼本沒錯,都是中央的通用密級…”
張百川和李錚對視了一眼,兩人眼中都閃過一絲極度警惕的光芒。
“繼續靜默。”張百川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原定計劃不變,向預定區域轉移。”
“是,”
部隊再次開拔。夜色漸濃,山風凜冽。連續的行軍和戰斗,讓戰士們極度疲憊,但沒有人抱怨,一種無形的壓力籠罩著所有人。
又走了兩天,幾乎就要徹底跳出敵人預想的包圍圈時,前出偵察的老何親自氣喘吁吁地跑回來,臉上帶著見鬼一樣的表情:
“軍團長,政委,前面…前面有個寨子,掛著…掛著赤衛隊的旗,說是…說是川陜邊區游擊隊的,他們…他們派人來接應了,說是奉中央命令,來接應我們這支‘遭遇重大損失、被迫轉移’的部隊,”
“川陜邊區游擊隊?”陳云峰一愣,“他們怎么知道我們在這里?還知道我們‘遭遇重大損失’?”
張百川的眼睛驟然瞇起,寒光四射:“來接應?奉中央命令?哪個中央的命令?”
他看向李錚和林風:“林風,他們怎么知道我們的位置?電臺一直靜默,”
林風臉色發白:“絕對沒有發報,”
張百川深吸一口氣,看著遠處那面在風中招展的、略顯破舊的紅旗,又看看周圍疲憊卻依舊警惕的戰士們,嘴角慢慢拉出一個冰冷到極點的弧度。
“好啊…真是步步算計,料定了我們會往這邊走,料定了我們會‘損失慘重’…”
他的手,無聲地按在了腰間的槍套上。
“走,老陳,老李,我們去會會這支‘奉了中央命令’的…‘自己人’。”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毛骨悚然的寒意,“看看他們到底是來接應的,還是來給我們‘送終’的。”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