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四人那變幻不定的神色,王翦知道,火候到了。
他臉上浮現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不緊不慢地從懷中取出一物。
那是一封用竹簡制作的卷宗,以金線捆綁,封口處烙著一枚獨特的火漆印記。
這卷宗一出現,突伽四人的目光便被瞬間吸引。
起初,他們只是好奇。
可當他們看清那火漆印記的圖案時,臉色驟然大變!
那是百越王室的專屬徽記!
這種形制的卷宗是百越王發布最高等級命令時,才會使用的御用之物!
見此卷宗,如見大王親臨!
按照百越的規矩,臣子見到此物,必須立刻下跪行禮,以示尊敬。
一瞬間,四位部落將軍的身體都僵住了。
跪,還是不跪?
這是一個極其尷尬且致命的問題。
跪?
他們身后,是十萬雙眼睛,他們是各自部落的圖騰,是軍隊的靈魂。
如果他們當著所有士兵的面,向一個大秦的將軍下跪,哪怕跪的是自己大王的卷宗,那對士氣的打擊也將是毀滅性的。
主將都跪了,這仗還怎么打?
軍心頃刻間便會土崩瓦解。
可若是不跪,那就是公然違抗王命,是大不敬之罪。
雖然他們心里早就沒把那個昏聵的百越王當回事,但忠君這面大旗肯定是還不能倒。
四人面面相覷,額頭見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最終,求生的本能和作為將領的尊嚴,壓倒了那虛無縹緲的禮法。
他們咬著牙,挺直了腰桿,誰也沒有動。
王翦將他們的窘迫盡收眼底,心中冷笑,卻并未強求。
他們下跪對自己來說沒什么意義。
這封卷宗說白了就是個工具,大家心里都清楚算不得數,可問題在于其中的內容。
就算達不到最終目的,光是這封卷宗的存在,就足以在整個百越之地掀起一場驚濤駭浪,惡心死這幫各懷鬼胎的家伙。
想到這里,王翦也不得不在心中暗贊一聲。
劉邦那小子真是天生一肚子壞水。
這種陰損至極的招數,也只有他能想得出來。
沒錯,這封所謂的王令,正是出自劉邦的手筆。
“讓百越王下一道命令,誰能第一個攻入王城,救出他,誰就是新的百越王。”
當劉邦提出這個計策時,連王翦都為之側目。
此計歹毒至極,卻又直指人心最深處的貪婪。
一旦這道王令傳開,所謂的四大部落聯軍,將瞬間從盟友變成死敵。
為了成為那個進入王城的第一人,他們會不擇手段行事。
攻城?
不,在攻城之前,他們首先要做的,是清除掉身邊所有的競爭對手!
只有將昔日的同袍全部干掉,他們才有機會成為那個唯一的勝利者。
如此一來根本不需要大秦動手,這十萬聯軍自己就會打成一鍋粥,自相殘殺。
整個百越之地,將因此陷入前所未有的內耗之中。
看著四人驚疑不定的眼神,王翦不再賣關子。
他緩緩展開手中的竹簡,用一種不帶任何感情的語調,將上面的內容公之于眾。
“爾等大王有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