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
即使在造出了眾多新字后,這還僅僅只能算是第一步!
因為數千個新文的詳細注釋,才是最龐巨的工程!
造字這等工程,不僅需要嫻熟夯實到極致的文學功底,還需要博覽群書,甚至還需要窮究人力的想象力!
所以饒是以李斯之才,再加上數十位大秦的大賢博士,弄了小半年,都僅僅只是起了個頭,整個工程的進程連十分之一都遠遠沒有達到。
而贏野今日召李斯來的原因嘛,其實也很簡單。
自然是要給李斯好好指點下‘迷津’,讓其造字的進度加快,否則現在大秦一統都幾年了,文字遲遲沒能統一,這對于大秦人心的大一統,可不見得是好事。
至于總綱編撰之事嘛,不過是次要而已。
“殿下,這是臣這些日子帶人整理文字,編造新字的一些資料,請殿下過目。”
而就在贏野沉吟之際,李斯忽然拿出了厚厚一‘箱’紙,抬到了贏野面前。
贏野這才回過神來,才發現今日李斯見自己時,卻是帶了個半米長寬的箱子,沒曾想竟然其近期造字的進度資料。
隨即。
贏野也不說話,徑直拿起紙張,細細看了起來。
這一看之下,贏野倒是頗為驚訝,因為李斯率人造字時,其嚴謹程度卻是遠遠超乎自己的想象。
比如簡單的一個‘的’字,李斯為了造此字整理的資料,就足足有數斤重的紙張那么多。
為什么這么多呢?
因為要造出‘的’字,不僅需要詳細的整理出‘的’字的起源歷史,這個字在歷史發展時的演化,還需要精準的闡述‘的’字的意思。
關鍵是還需要將各國文字里的‘的’字,也依次整理出來,最后匯總成冊,如此方才算是‘造’出了‘的’字。
而之所以要如此繁瑣工序,原因也很簡單。
畢竟在秦始皇統一六國之前,七國間文字異形的現象非常嚴重!
這種現象至戰國時尤為嚴重,同一個文字往往齊楚有異,秦趙迥然,彼此間的文字都互不同識。
尤其在竹帛、貨幣、璽印、陶器、漆木……等帶有濃厚列國文化的器物上。
出現了各種字形紛繁、異國人難以辨認的字體!
就連近代學者王國維都曾經說過:秦用籀文,六國用古文。
而這還不算是最要命的。
最要命的是,七國間不僅官方文字不互同,在民間也緩慢演變出了一種種更加簡化,詭變,甚至算得上草率的‘新字體。’
所以后來東漢學者許慎都忍不住在《說文解字敘》里感慨道:‘天下分七國,語異聲,文字異形。’
什么意思呢?
就是說七國間不但彼此文字迥乎不同,就連說話也完全不同。
其實這也能理解為何后世將秦始皇的地位抬得那般高的原因了。
畢竟七國間彼此文字不同,語不同,要是就這么繼續發展下去的話,不消幾代人,只怕就真成了一個個完全文化獨立的國家,又何來后世的五千年華夏文化?
而此時贏野看著李斯為造字整理出的資料,心里也是泛起了諸多感慨念想。
不看不知道吶……
他的確沒想到!
七國間彼此的文字語差異,竟然已經達到了這般地步!
若不是大父雄才大略,勵精圖治一統六國的話,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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