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小南輕輕搖頭，語氣肯定地安撫道：“別擔心。警方最先接到報案，就是一個受到驚嚇的短發女孩用公共電話亭打的。”

“她現在很安全，正在警察局里接受安撫和詢問。”

聽到小月安全的消息，小靈緊繃的心弦像是驟然斷裂了一根，一直強撐著的堅強外殼徹底碎裂。

一直壓抑的、巨大的悲傷和恐懼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將她淹沒。

“哇——！”

她再也忍不住，猛地撲進司小南的懷里，像個迷路后終于找到家人的幼獸，放聲痛哭起來。

哭聲撕心裂肺，充滿了無助、悲傷和對摯友慘死的巨大痛苦。

小小的身體在司小南懷中劇烈地抽動著，滾燙的淚水迅速浸濕了對方的衣襟。

司小南僵硬了一瞬，隨即放松下來，伸出手，一下一下，輕柔而堅定地拍撫著小靈單薄顫抖的背脊。

她沒有說什么“別哭了”之類蒼白的話，只是安靜地提供著一個可以盡情宣泄悲傷的港灣。

不知過了多久，那歇斯底里的哭聲漸漸變成了壓抑的、斷斷續續的抽噎。

小靈從司小南懷里抬起頭，眼睛和鼻子都哭得紅彤彤的，但那雙被淚水洗過的眸子里，某種冰冷的、堅硬的東西正在凝聚。

她用力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痕，聲音還帶著濃重的鼻音，卻異常清晰地開口：

“小南姐姐……”

司小南低頭看著她。

“帶我再回去……”小靈仰著小臉，眼神里是近乎執拗的懇求與燃燒的恨意，“帶我去……你們戰斗的地方。”

司小南微微蹙眉。

小靈祈求的抓住她的衣袖，保證道：“我……我用狙擊槍！我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待著！我不會沖過去，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我……我保證！”

她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再次拔高，“我要……我要親眼看著……我要報仇！我要把那些……那些鬼東西……全都殺了！！”

看著女孩眼中那混合著巨大悲痛與純粹殺意的火焰，司小南愣住了。

那不是一個九歲孩子該有的眼神，那是被殘酷現實硬生生催生出的、報仇的眼神。

沉默在房間里蔓延了幾秒。

司小南看著小靈緊抓著自己衣袖的、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的小手，看著她眼中不肯熄滅的火焰，最終，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好。”她輕聲應道，語氣恢復了平時的冷靜，“我帶你去。但是，你必須跟在我身邊，不能亂跑。”

小靈用力地、重重地點頭。

“嗯！”

司小南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有些發麻的手臂。“那你準備一下，我們很快出發。”

看著司小南走向門口的背影，小靈深吸了一口氣，掀開被子，從床上跳了下來。

悲傷依舊沉甸甸地壓在心頭，但此刻，一種更為強烈的、名為“復仇”的意念，支撐著她站穩了身體。

她要去。

她要用自己的眼睛，見證那些怪物的終結。

她要用那支狙擊槍，為小紫，報仇！

……

就這樣，收拾好后，司小南帶著小靈，如同兩道悄無聲息的影子，快速穿梭在樓宇之間。

最終，她們停留在了一棟足以俯瞰目標街區的高樓天臺上。

“退后些。”司小南輕聲說道，隨即上前一步。

指尖泛起微光，輕輕一點，就破開了無戒空域。

天臺的風很大，吹得小靈的單薄衣袂獵獵作響。

她-->>沒有絲毫猶豫，迅速跑到天臺邊緣，打開背著的盒子。

動作流暢得不像一個孩子——架槍、調整支架、趴伏、據槍，整個動作一氣呵成。

狙擊鏡中，方圓千米內的戰場清晰地呈現在眼前。

鬼面人扭曲的身影在斷壁殘垣間高速移動，與136小隊的成員激烈交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