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芙寧娜的約定。”
芙卡洛斯猛地抬頭,看著鐘離,心中激起了千層浪。她為拯救楓丹設想了萬千種可能,推演了無數次結局,她對得起楓丹,對得起厄歌莉婭,對得起那維萊特,卻始終對芙寧娜抱有愧疚和歉意。
“約定……”她失神地低語,“我與她的約定……是讓她能作為‘人’,真正地活下去。為此,身為‘神’的我,必須消失。”
她的邏輯在五百年的孤獨堅守中,早已形成了一個閉環。犧牲是前提,存續是結果。這是她為楓丹,也是為芙寧娜,選定的唯一道路。
“一派胡!”通天聽得是眉頭緊鎖,他最見不得這種自尋死路的固執,“什么叫你必須消失?你若死了,讓她背負著‘因你之死而活’的壓力?那也叫真正的活著?你這腦子,當真不如外面那個小丫頭!”
“我……”芙卡洛斯被這毫不留情的話語噎住,一時間竟無法反駁。她從未從這個角度思考過問題。
“那維萊特,”鐘離并未理會通天的“毒舌”,而是將目光轉向了一旁始終沉默的水龍王,“一場用神明的死亡換來的赦免,對楓丹人民而,是新生,還是一份……永遠無法償還的恩情?”
那維萊特猛地抬起頭,他看著芙卡洛斯那張與芙寧娜別無二致的臉,又想起了芙寧娜在夜里孤獨的哭泣。
他沙啞地開口,“我……不同意你的計劃,芙卡洛斯女士。”
“楓丹人或許有罪,但他們不應背負著神明的犧牲。芙寧娜……她也不應該。她已經承受了太多本不該由她承受的痛苦。”他向前一步,“所以,如果有希望,請您……活下去。與她一起,親眼見證您所期望的、那個屬于人類的幸福結局。”
“可是……天理……”芙卡洛斯開始動搖了。但天理,依舊是她無法逾越的鴻溝。“神座若不被毀,權柄便無法歸還,只要我還是水神,天理注視就永遠不會移開。”
“誰說神座毀了,你就一定要死?”通天挑了挑眉,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小丫頭,所謂神座,就是那個什么,神之心是吧,把你和神之心剝離開不就好了!但是啊,毀了神之心,你就不再是水神,而是會變回最初的你自己……叫什么來著,純水精靈?”
芙卡洛斯一怔,隨即點了點頭:“對,是純水精靈。”
“那么,純水精靈將會是你的新生!”通天聲音中充滿了誘惑力,“純水精靈,按我的理解,就是先天水之精華所化,與我洪荒水行靈獸頗有幾分相似。”
“沒了這所謂神位的束縛,你便是一張白紙,正好可以隨我修行我玄門道法!屆時,什么天理,什么提瓦特,于你而不過是過眼云煙!豈不比你在這里自我了斷,來得逍遙快活?”
這番論,打開了一扇新世界大門,讓提瓦特土著芙卡洛斯和那維萊特徹底愣住了。
“好了,通天。”鐘離打斷了摯友,“此事,無需再問她,這是最好的結局。”
“計劃很簡單。”鐘離平靜地陳述著,“天理雖強,卻正值沉睡。只需稍加遮掩,便可瞞天過海。稍后,由我二人聯手,布下陣法,暫時隔絕此地。然后,由我出手,將你與神之心完整地剝離開來。如此一來,神座被毀,天理不會再關注,你也無需犧牲。”
“這……這真的可以嗎?!”芙卡洛斯被這個大膽、甚至可以說是狂妄的計劃徹底驚呆了。
“它的法則,管不到我。”通天冷哼一聲,臉上帶著屬于洪荒圣人的傲然。他不再多,身形一閃,便已離開了這片空間,重新出現在了外界那時間仿佛靜止的歌劇院中。
他懸立于半空,取出了幾枚在陣旗,屈指一彈,那陣旗便化為流光,悄無聲息地融入了歌劇院穹頂與梁柱之中。
“鐘離,好了!”
下一刻,核心空間內的鐘離、芙卡洛斯與那維萊特,都清晰地感覺到,整個諭示機的核心空間,仿佛被一層無形的屏障籠罩了起來,就像在鏡子上蒙了一層水霧,讓外界窺探變得模糊不清。
“既然那個天理在沉睡,這樣就足夠了。”通天聲音懶洋洋地傳來,“我最多只能動用一成靈力,再多,這個脆弱的世界就要承受不住了。鐘離,速戰速決!”
核心空間內,芙卡洛斯已經徹底被這手段震撼得說不出話來。就在她失神瞬間,鐘離已經來到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