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篷之內,氣氛凝重如鐵。
那面水鏡雖已散去,但鏡中那十道如同催命符般的流光,卻依舊深深地烙印在姜子牙等人心頭,揮之不去。
“十絕陣……十絕陣……”姜子牙口中喃喃自語,額上冷汗涔涔。
他雖執掌封神榜,代天封神,但道行畢竟只有四十年,平生所學,皆是些安邦定國、統軍作戰之術。面對這張桂芳的左道旁門,便已需要召集師門援手,更何況是截教十天君這等兇名赫赫的仙家殺陣?
一時間,他只覺得肩上那打神鞭,重若泰山,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師叔不必驚慌。”
關鍵時刻,還是楊戩最為冷靜,“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十天君雖強,但我闡教亦非無人。”
“我這就修書一封,稟明師尊,請玉虛宮諸位師伯師叔下山相助。在此之前,我等只需緊守營寨,高掛免戰牌,想來他們也不敢冒然攻打護營大陣。”
“對啊!”哪吒也反應過來,一拍大腿,“我師父說了,要是我在外面被人欺負了,就報他的名號!十天君再厲害,難道還敢不給我師父面子?”
黃天化亦是點頭附和。
看著這幾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師侄,姜子牙心中苦笑連連。
事情遠沒有他們想的那么簡單。此番乃是封神殺劫,兩教弟子皆在劫中,昔日同門情誼,早已變得比紙還薄。
更何況,聞仲傳訊金鰲島,打的便是“闡教辱及截教”的旗號,十天君此來本就是興師問罪,又豈會因你報上師門,便善罷甘休?
但他看著楊戩沉穩冷靜和哪吒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心中也稍稍安定了些許。
“也罷。”姜子牙長嘆一聲,重新坐回帥位,“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楊戩師侄,你速速修書,我自有辦法,將其送上昆侖。”
就在西岐一方緊急商議對策,準備高掛免戰牌之際,營外,卻驟然風云變色!
天空瞬間變得陰沉下來。
十股截然不同,卻又相互勾連的法則之力,在半空中交織成一張彌天大網,將方圓百里之地,盡數籠罩其中!大網之內,風吼雷鳴,血光沖天,紅沙漫卷,鬼哭神嚎,仿佛一瞬間,便化作了通往九幽地獄的門戶!
“不好!他們已經布下陣了!”蘆篷之內,楊戩臉色劇變!
眾人沖出帳外,只見西岐大營之外的平原曠野,早已模糊。取而代之的,是十座散發著不祥氣息的門戶。每一座門上,都懸掛著一面旗幡,上書陣名,其后陣云滾滾,殺機四溢,讓人望之便心神搖曳。
“闡教門下,姜子牙!可敢出來與我等一見?!”
一個洪亮如雷的聲音,自天空中的“天絕陣”中傳出,正是十天君之首,秦完。
姜子牙硬著頭皮,在楊戩、哪吒等人護衛下,走上高臺。只見對面陣前,十位截教仙人,一字排開,個個面帶煞氣,眼神不善。
“原來是秦完師兄當面。”姜子牙強作鎮定,稽首一禮,“不知師兄不在金鰲島清修,為何興師動眾,來我西岐擺下此等惡陣?”
“姜子牙!你還有臉問我?!”姚賓指著哪吒,怒喝道,“你縱容門下小輩,仗著法寶之利,欺我截教無人,辱我師門!”
“今日,我等師兄弟下山,便是要與你闡教,做個了斷!識相的,速速將那黃口小兒交出來,隨我等回金鰲島,向師尊請罪!否則,今日,我便讓你這西岐,化為一片焦土!”
“一派胡!”哪吒聞大怒,便要沖上前去理論,卻被楊戩一把按住。
姜子牙心中叫苦不迭,知道此事已無善了的可能。他只能硬著頭皮說道:“此乃誤會!我等同為玄門,怎會做出詆毀截教名聲之舉。還請諸位師兄撤去大陣,免傷和氣。”
“廢話少說!”秦完冷哼一聲,打斷了他,“姜子牙,我也不欺你!我等在此擺下十絕大陣,你闡教門下,若有本事,便盡管來破!若是破得,我等師兄弟二話不說,立刻回山!若是破不得……”
他眼中殺機一閃。
“那便休怪我等,心狠手辣了!”
說罷,十天君不再多,紛紛化作流光,各自回到了自己陣中,只留下十座殺機凜然的門戶,靜靜地對著西岐大營。
……
山林之中。
玄錚四人,看著眼前那十座驚天殺陣,神情-->>都變得無比凝重。
“好兇的陣法。”陸壓收起了輕佻,沉聲道,“每一座陣,都引動了一方天地戾氣為己用,內藏無窮殺機。”
“而且,十陣之間,氣機相連,互為犄角。”玄錚眼中仿佛有無數卦象在流轉推演,“攻其一陣,便會引來其余九陣之力相助。除非……能有碾壓一切的力量,或是能同時,從十個方向,破其根基。”
“這……這怎么可能做到?”懷瑾擔憂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