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形在海水中猛地一滯,眼前的一切景象瞬間模糊、扭曲,外界的廝殺、墨澄的危機、同伴的呼喚……所有聲音都迅速遠去、消失。
她感覺自己被拋入了一個由她自身記憶與情感構筑的漩渦之中。
熟悉的兒時噩夢,熟悉的被誣陷與被忽視,熟悉的……爹娘兄長那冰冷厭惡的表情,如同早已看過千百遍的皮影戲,一幕幕在眼前掠過。
即便是最后死在魔淵崖、五臟六腑被生生撕碎的那一幕重現,那錐心刺骨的劇痛再次清晰襲來,讓她的神魂產生了一絲恍惚之外,她的內心,竟再無任何波瀾。
她甚至能平靜地看著那些畫面,口中清晰地,一遍遍地默念:
“假的……都是假的……”
“你們……再也傷害不了我了……”
然而,一個巨大的疑問也隨之浮上心頭,如同冰冷的潮水漫過:
可是……為什么?
為什么我已經不在意了,不再為此痛苦了,卻依舊被這些幻象所困,依舊無法勘破這層心魔的壁壘,突破元嬰呢?
然而,此刻絕非糾結自身心魔的時機,沈慈猛地閉上雙眼,纖指在腰間玄劍上重重一叩!
“錚!”
清越劍鳴響徹心魔幻境,帶著斬斷虛妄的決絕她揮劍,毫不猶豫地斬向那些糾纏她多年的絕望畫面,劍光過處,幻象如泡影般紛紛破碎。
現在,只有一個念頭清晰無比:
“墨大哥……你一定要沒事……”
……
就在沈慈于自身心魔中揮劍的同時,另一邊的墨澄,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周遭背叛者的嘴臉與海底的混亂驟然消失。
他發現自己立于一處陰風怒號、魔氣森森的黑洞之前,這里……是上云宗的魔淵崖?!
他還未理清思緒,目光便被崖邊地上那道瘦弱不堪,氣息奄奄的身影死死鎖住。
那是……
“阿慈!”
墨澄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幾乎無法呼吸,他看著她從地上緩緩支撐起身子,那雙原本清澈靈動的眼眸,此刻被滔天的恨意與絕望充斥,死死地釘在他身上。
“墨大哥!為什么?!”沈慈的聲音嘶啞破碎,帶著泣血的控訴,“你明明那么強大……為什么當初不替我殺了他們!為什么!”
“阿慈……我……”墨澄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心痛如絞,仿佛有千萬根針在同時穿刺他的神魂,他從未見過她這般模樣,那濃烈的恨意幾乎要將她自己也燃燒殆盡。
眼前的沈慈仿佛承受著巨大的痛苦,死死地抱住自己的頭,指甲幾乎要掐入頭皮,身體因極致的痛苦而劇烈顫抖著,聲音變成了無助的、令人心碎的嗚咽:
“墨大哥……我好痛……阿慈好痛啊……”
“他們不信我……冷落我……污蔑我……最后還要害死我……”
“墨大哥……救我……阿慈真的好痛……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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