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慈是被一陣清淺而熟悉的酒香喚醒的。
她纖長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便是那熟悉的、泛著青幽光澤的青石天花板,這里是……墨大哥清修的地方?
她張了張嘴,喉嚨干澀得發緊,聲音有些沙啞:“墨……墨大哥……”
守在旁邊的三人聞聲立刻望了過來。
君棲野身形一閃便已至床沿,俯下身柔聲問道:“阿慈,醒了?感覺如何,身上還疼嗎?”
江晏也大步湊到床邊,語氣里帶著贊嘆:“還得是墨瞎子本事大!你傷得那么重,他給你療傷后,這才過了半日你就醒過來了。”
蕭烈則有些手忙腳亂地倒了杯溫水,小心翼翼地遞到沈慈面前,憨厚的臉上滿是關切:“阿慈,喝……喝水。”
他一只手穩穩端著水杯,另一只手則輕柔地伸到沈慈背后,小心地將她扶坐起來。
沈慈雖有好多問題想要請教,但此刻確實口干舌燥,便先接過水杯,輕聲道:“謝謝蕭大哥。”
溫水入喉,干澀的嗓子頓時舒緩了許多,她下意識地轉動小腦袋,目光在洞府內搜尋起來。
君棲野見狀,沒忍住伸手在她額頭上輕輕一敲:“別找了,你墨大哥有事出門了,晚些便回。”
沈慈捂住被敲的額頭,不好意思地嘻嘻一笑:“哦……謝謝哥哥們守著我。”
江晏看著她這沒心沒肺的樣子,又是心疼又是來氣:“你嘻嘻個啥?受了這么重的傷,膝蓋都快廢了,不疼嗎?”
沈慈聞,只是渾不在意地搖搖頭,語氣輕松:“這點皮肉傷,不算什么的。”
比起前世在魔淵崖底,被那陰寒魔氣日夜侵蝕五臟六腑、如同碾碎神魂般的劇痛,眼下這點傷痛,又算得了什么呢。
三人眉宇間同時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心疼。
蕭烈俯下身,用臉頰輕輕蹭了蹭她的額頭,像一只試圖安慰同伴的大型動物,沈慈被這柔軟的觸感弄得咯咯直笑:“蕭大哥,好癢呀。”
江晏看著她這模樣,又是心疼又是憋屈,火氣蹭地又上來了:“死豆芽菜!你干嘛攔著瞎子?就該讓你那混賬爹徹底消失!他都這樣對你了,你還對他心軟?!”
沈慈聞一愣,隨即下意識地低下頭。
君棲野不贊同地瞪了江晏一眼:“你就非得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剛想溫聲安慰,卻見小姑娘重新抬起頭來,臉上并沒有他們預想的悲傷或掙扎。
“我不是心軟,”她輕聲糾正道:“我只是……”
“只是什么?”江晏迫不及待地追問。
君棲野和蕭烈也投來疑惑的目光。
沈慈抿了抿唇,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不想墨大哥的手上,沾上那種人的血。”
她頓了頓,認真地補充道:
“他那么愛干凈。”
三人:“……”
洞府內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寂靜。
這個理由完全超出了他們的預料,但看著她那雙不摻一絲雜念的眼睛,他們心中雖有萬千不解,最終卻化為了同一個念頭——
不理解,但尊重。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