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她直起身,臉上綻放出天真又殘忍的笑容,“我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輕輕皺一下眉頭,他們自會將這世上最好的珍寶,捧到我面前來哄我開心。”
容淵站在一旁,將沈清瑤的話語聽得清清楚楚,他難以置信地望向那個他一直視為呵護的師妹,“瑤瑤……你……你怎么會說出這種話……”
沈慈聞,卻像是終于解脫了一般,唇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怎么,你現在不繼續裝那副姐妹情深的模樣了?”
沈清瑤仿佛聽到了什么笑話,她上下打量著沈慈,目光輕蔑,“現在的你,對我而,還有什么威脅呢?”
沈慈低垂下眉眼,長睫掩去了眸中所有的情緒,是啊……如今的她,丹田破損,修行之路已斷,親友盡數厭棄,早已是廢人一個,還能有什么威脅?
見她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沈清瑤終于心滿意足地輕笑出聲,語氣帶著施舍般的善意:“姐姐,你啊,就安安心心地當你的小花匠,照顧好那些花花草草吧,至于大師兄嘛……”
她語氣輕飄飄的,“若他當真命該如此,那也是他的造化啊。”
“不……這不是真的……”容淵猛地向后退了一步,用力搖頭,仿佛想將這可怕的場景從腦海中甩出去,“這是夢……對,容淵,這只是個夢,不是真的……是夢……”
然而,未等他從這巨大的沖擊中緩過神,夢境畫面再次飛速流轉。
這一次,他看見沈慈趁著夜色深沉、守衛換班的間隙,用特殊的方式召來了幾只宗門內豢養的小獸,巧妙地將留守的弟子引開。
隨即潛入靈圃,手下毫不停歇地偷摘著所有高階靈植。
“小慈!住手!你快停下!”
容淵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急聲喝道,“這些都是宗門積攢多年的底蘊,最為珍貴!你若偷盜靈植,宗主、師父,還有戒律堂絕不會饒過你的!”
可沈慈對他的勸阻充耳不聞,手上的動作反而更快了幾分,更令容淵感到驚異的是,那些本該極具靈性、甚至會反抗的高階靈植,此刻卻異常溫順,沒有絲毫掙扎的跡象,仿佛心甘情愿般,任由她一一采摘、收納。
他眼睜睜看著沈慈摘完所有靈植,隨即施展踏云訣,身形如風,一刻不停地趕往赤霄城,最終沖進了天機樓。
小姑娘將裝滿靈植的儲物袋一股腦倒在柜上,氣喘吁吁卻語氣堅決地對玉腰奴說:“樓主,這些,還有這些……我不要拍賣,現在就給我個實在的價格,我急用!”
玉腰奴略顯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但并未多問,爽快應道:“成。”
容淵看見沈慈拿到靈晶后,片刻不歇,立刻用所有錢雇傭了一批修為不俗的高階修士,只有一個要求——前往幻月海,救人。
他站在一旁,望著那道為籌集救他的贖金而奔波不休,此刻顯得異常單薄瘦小的身影,心疼得眼眶通紅,聲音哽咽:
“小慈……”
或許是早已預見了這般的后果,當沈嶸與葉書吟勃然大怒,對她施以戒鞭、長跪、禁閉的懲罰時,沈慈眼睫都未曾顫動一下,只是異常安靜地、順從地認下了所有責罰。
戒律堂的罰鞭,豈是尋常肉身所能承受?每一鞭落下,都帶著撕裂神魂的痛楚,容淵看著沈慈痛得渾身控制不住地瑟瑟發抖,卻死死咬住嘴唇不發出一聲哀鳴,他只覺心如刀絞,下意識地撲上前想要阻攔:
“師父!宗主!小慈是為了救我!所有的過錯在我,-->>要罰就罰我!她還小,她受不住……”
話音未落,他整個人如遭雷擊般僵在原地,隨即脫力般踉蹌后退。
“是啊……她還小……她才八歲……”
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刺骨的悔恨瞬間將他吞沒。
“我以前……怎么就……眼睜睜看著她受了那么多鞭子……”
他想沖上去阻止,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也觸碰不到任何實體,只能眼睜睜看著傷痕累累的沈慈被無情地拖向禁閉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