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夫人是誰啊?跪了快一個時辰了吧?”
“看穿著,不像是富貴人家,可眉眼間的氣度,又不像尋常百姓……”
議論聲漸漸響起。
就在這時,一名常在寺中做義工的老婦人,端了一杯熱茶過去,輕聲勸道:“這位夫人,佛祖慈悲,您心里有什么苦楚,也不必如此折磨自己。起來喝口水吧。”
韋氏像是才從自己的世界里驚醒,她緩緩睜開眼,那雙本就帶著愁緒的眸子里,蓄滿了淚水,卻倔強地不肯落下。她對著老婦人搖了搖頭,聲音沙啞地開口:“多謝大娘,我……我沒事。我只是……只是替我夫君祈福,求藥師佛保佑他……能多活些時日……”
她的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周圍豎著耳朵的人聽得一清二楚。
老婦人嘆了口氣:“你夫君得了什么重病?可有方子?這寺里有時也會施藥,或許能幫上忙。”
韋-氏的眼淚,終于控制不住地滑落。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顫抖著從袖中取出那張被她體溫捂熱的藥方,遞了過去,泣不成聲:“有……有方子的……是宮里的太醫開的方子,只是……只是這上面的藥,我們……我們買不起,也……也求不到……”
那張藥方,被幾個好事的女眷接了過去。
“天吶,千年的人參……還有天山雪蓮?”
“這……這哪里是藥,這是命啊!一味藥就夠我們尋常人家吃用一輩子了!”
“后面還寫著……這鹿茸,是梁王府的?這靈芝,是出自鄭氏藥圃?”
人群中,頓時炸開了鍋。
一個穿著體面的中年婦人,忽然“呀”了一聲,指著韋氏,滿臉震驚:“你……你不是……你不是廬陵王妃嗎?”
此一出,整個偏殿,瞬間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韋氏的身上。震驚、同情、憐憫、好奇……種種復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
廬陵王妃!那個被廢的太子妃!
她竟然穿著如此破舊的衣服,跪在這里,像個普通農婦一樣,為一個藥方而泣不成聲!
韋氏被認了出來,臉上頓時血色盡褪,像是受驚的小鹿,慌亂地想要收回藥方,卻被眾人圍著,動彈不得。她捂著臉,發出了壓抑而痛苦的嗚咽,那份狼狽與無助,刺痛了在場每一個人的心。
她沒有說一句世家的壞話,沒有抱怨一句武三思的不是。
她只是一個走投無路的妻子,在用最卑微的方式,為丈夫求一線生機。
然而,她的沉默,她的眼淚,比任何聲嘶力竭的控訴,都更有力量。
人群中,一名穿著講究,頭戴崔氏家徽銀簪的年輕婦人,臉色變得一陣青一陣白。她看著那張藥方上,“崔氏”兩個字旁標注的“百年何首烏”,只覺得那幾個字像烙鐵一樣,燙得她臉頰發燒。
一個被廢的王妃,為了給丈夫求藥,跪在佛前。而這救命的藥,就在自己家中。
這事要是傳出去,他們清河崔氏“仁義傳家”的百年清譽,還要不要了?
年輕婦人不敢再待下去,幾乎是落荒而逃。
而這一幕,被角落里一個正在添香油的、毫不起眼的香客,盡收眼底。那香客轉身走出偏殿,在無人處,對著另一名早已等候的布衣男子,低聲說了幾句。
布衣男子點了點頭,迅速消失在人群中。
消息,如風一般,從白馬寺傳出,迅速席卷了整個神都洛陽的上流社會。
一個時辰后。
城南,陸羽府。
陸羽正悠閑地喂著池中的錦鯉,青鳥快步走到他身后。
“主人,魚兒……上鉤了。”
陸羽扔下最后一撮魚食,拍了拍手,轉過身來,臉上是盡在掌握的笑意。
“是哪一條?”
“清河崔氏。崔家的三少奶奶,今日正在白馬寺,親眼目睹了王妃求藥的全過程。據說她離開時,臉色比紙還白。”
“崔氏么……”陸羽笑了,“很好。他們最重名聲,也最是虛偽。這第一條魚,釣的就是他們。”
他抬起頭,看向碧藍如洗的天空,仿佛能看到一張無形的大網,正在緩緩收緊。
“去,備一份厚禮,送到崔府。就說,帝師陸羽,聽聞廬舍王妃為夫求藥,感其賢德,愿盡綿薄之力,助其尋得‘百年何首烏’。若崔家愿成人之美,陸某愿以三倍市價求購。”
青鳥一愣:“主人,您這是……”
陸羽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我這是在給他們送梯子。他們正愁不知該如何下臺,我就把梯子遞到他們腳下。他們是接著,還是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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