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上官婉兒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陸羽那張俊朗而從容的臉。他真的只是一把忠誠的刻刀嗎?還是說,他有自己的圖紙,想要雕刻出另一番,不為人知的景象?
她忽然感到一絲莫名的心悸。
……
廬陵王府。
與其說是王府,不如說是一座被遺棄的宅院。
府門上的朱漆早已斑駁脫落,門前冷清,連一對石獅子都顯得無精打采。與武三思等人府邸的車水馬龍、徹夜笙歌相比,這里安靜得像一座墳墓。
陸羽的馬車停在門前,更顯得格格不入。
一名老邁的管家提著燈籠,將陸羽迎了進去。穿過荒蕪的前院,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潮濕和腐朽的氣息。
正堂之內,只點著幾根劣質的蠟燭,光線昏暗。
李顯穿著一身常服,局促不安地坐在主位上,一見到陸羽,便立刻站起身,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
而他的身旁,韋氏一身素衣,雖面帶憔悴,脊背卻挺得筆直。她對著陸羽,深深地行了一個萬福之禮。
“妾身韋氏,見過陸帝師。”她的聲音,清冷而沉穩,與丈夫的畏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王爺,王妃,不必多禮。”陸羽微微頷首,目光在兩人身上一掃而過。
李顯頭頂的極度恐懼依舊濃郁,而韋氏頭頂,那一抹代表希望的綠色,雖然微弱,卻在見到陸羽的瞬間,明顯亮了幾分。
“陸……陸師請坐。”李顯結結巴巴地道,甚至不敢直視陸羽的眼睛。
陸羽也不客氣,在客座上坐下,開門見山:“深夜造訪,事出有因。陛下命我來,是想問問王爺,回京之后,有何打算?”
“打算?”李顯一愣,隨即嚇得臉色煞白,連連擺手,“沒……沒打算!罪臣沒有任何打算!母后讓罪臣做什么,罪臣就做什么,罪臣一定安分守己,絕不敢有非分之想!”
看著他這副模樣,韋氏的眼中閃過一抹深切的痛苦與羞辱,她緊緊地攥住了自己的衣角,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陸羽仿佛沒有看到李顯的丑態,只是平靜地看著韋氏:“王妃呢?”
韋氏猛地抬起頭,昏暗的燭光下,她的眼睛亮得驚人。
“陸帝師,明人不說暗話。”她屏退了左右下人,正堂內只剩下他們三人。她的聲音壓得很低,卻字字清晰,“我夫君是什么樣子,您看到了,陛下也看到了。我們夫妻二人,就像是暴風雨里的一葉扁舟,隨時都可能傾覆。我們……不想死。”
最后三個字,她說得極輕,卻帶著萬鈞之力。
陸羽的嘴角,終于勾起了一抹笑意。
他要的,就是這句話。
“求生,是人之本能,何談生死?”他端起面前早已涼透的茶水,輕輕吹了吹浮沫,“王妃可知,今日在天津橋上,是誰絆了王爺一腳?”
韋氏的身體一震,眼中迸發出強烈的恨意:“是梁王,武三思!”
“他為何要這么做?”陸羽繼續問。
“他……他們是想羞辱我們,告訴滿朝文武,我李氏,無人了!”韋氏咬著牙道。
“是,也不是。”陸羽放下茶杯,發出一聲輕響,在這死寂的廳堂里格外清晰。
他看著韋氏,一字一句地道:“羞辱,是因為恐懼。他們怕的,不是王爺,而是王爺‘廬陵王’這個身份。他們更怕的,是陛下召回王爺這個舉動背后,所代表的圣意。”
“王爺越是懦弱,他們便越是張狂。因為他們需要用這種張狂,來掩飾內心的恐懼,也需要用王爺的懦弱,去向天下人證明,陛下別無選擇,大周的未來,終究還是他們武家的。”
陸羽的話,像一把鋒利的刀,瞬間剖開了血淋淋的現實。
韋氏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她死死地盯著陸羽,仿佛要從他的臉上,找到那條唯一的生路。
“所以……”她顫聲問道。
“所以,王爺可以繼續‘懦弱’。”陸羽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但王府,不能再‘沉寂’。”
他站起身,走到廳堂中央,聲音不大,卻足以讓韋氏聽清每一個字。
“從明日起,王府要大開中門,清掃庭院。王爺每日要做的,便是讀書,習字,修身養性。王妃則可以遍邀京中貴婦,來府上品茶賞花,談論詩詞。”
“他們不是覺得王爺是廢物嗎?那就讓他們看,一個‘與世無爭’的廢物。他們不是覺得王府是冷宮嗎?那就讓他們看,一個‘生機盎然’的冷宮。”
“王爺越是與世無爭,陛下便越是安心。王府越是賓客盈門,武三思之流便越是忌憚。他們不知道你們想做什么,他們就會害怕,會猜忌。而這,就是你們的第一道護身符。”
韋氏聽得呆住了,她從未想過,自己夫妻二人的困境,竟能用這種方式來解。
這已經不是權謀,而是一種……撥弄人心的藝術。
陸羽看著她眼中重新燃起的火焰,知道自己的第二次投資,已經成功了。
他轉身準備告辭,走到門口時,卻又停下腳步,回頭說了一句看似不經意的話。
“對了,王妃若是要辦賞花宴,不妨……第一個給太平公主殿下送去請柬。我聽說,公主殿下最近,正在為她園子里的牡丹如何才能開得更好而煩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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