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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橋頭的喧囂鼎沸不同,不遠處一座酒樓的頂層雅間內,卻是一片靜謐。
陸羽臨窗而立,手中端著一杯清茶,平靜地俯瞰著下方那片涌動的人潮。在他眼中,每一個人的頭頂,都浮現著各色的情感詞條。
貪婪(赤紅)、焦慮(黃)、狂熱(深紅)、懊悔(灰)……
無數道情緒交織在一起,匯成一股龐大的欲望洪流,沖刷著這座古老的城市。
“先生這一手,真是將人心玩弄于股掌之間。”上官婉兒站在他身后,輕聲感慨。她親眼看著陸羽的計劃,從一張草案,變成攪動滿城風雨的現實,心中的震撼無以復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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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玩弄人心,是利益驅動人心。”陸羽淡淡一笑,“我只是給了他們一個無法拒絕的理由。堵不如疏,與其讓他們把財富藏在地窖里發霉,不如拿出來,為國效力,也為他們自己,鋪一條通往更大利益的金光大道。”
上官婉兒看著陸羽的側臉,燭光下,他的輪廓顯得格外分明。這個男人,總能用最簡單直接的方式,解決最復雜的問題。他所說的“絲綢之路的復興”,不再是一句空洞的口號,而是通過這瘋狂的債券,與每一個人的利益,都牢牢地捆綁在了一起。
叮!“靖邊債券”發行大獲成功,民間資本踴躍,大周國運獲得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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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羽的嘴角微微勾起。這技能,來得正是時候。
就在這時,雅間的門被輕輕敲響,胖管家趙三躬著身子走了進來,臉上帶著一絲古怪的神色。
“大人,宮里來人了,陛下請您立刻進宮。還有……北邊,平虜軍略處派駐在邊境的信使,八百里加急,回來了。”
陸羽眉頭一挑。
這么快?算算時間,那個“話癆”主簿張光輔,也該到突厥王庭了。
“信上說了什么?”
趙三的表情更加古怪了,他從懷里掏出一份密封的信報,遞了過去,同時小聲說道:“信使說……張主簿他……他可能回不來了。”
“嗯?”陸羽接過信報,心中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難道是默啜可汗惱羞成怒,把使者給砍了?這倒也在預料之中,只是可惜了一個人才。
他拆開信封,迅速掃了一眼。
然而,信上的內容,卻讓他整個人都愣住了。
上官婉兒見他神色有異,也湊了過來,當她看清信報上的字跡時,那雙清亮的眸子,也瞬間睜大了,寫滿了難以置信。
信上寫著:
“張光輔主簿抵達突厥王庭,與默啜可汗徹夜長談。從《周易》談到《老子》,從天命玄鳥談到人生哲學。默啜可汗驚為天人,大為折服,當即罷兵,愿與大周永結秦晉之好。為表誠意,默啜可汗欲拜張主簿為突厥國師,并……并懇請陛下,將太平公主下嫁于他,以成翁婿之誼,共譜和平佳話。”
雅間內,死一般的寂靜。
陸羽拿著那張信報,半天沒說出話來。
他派去的是一個“大儒噴子”,一個拖延時間的工具人。
結果,這個工具人,不僅把仗給“說”沒了,還順便給自己“說”來一個國師的職位,甚至……還給太平公主“說”來一門親事?
陸羽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太平公主那張驕傲又帶著幾分敵意的臉。
他幾乎可以想象,當這位天之驕女聽到這個消息時,會是何等精彩的表情。
麻煩了。
這麻煩,比默啜可汗直接揮師南下,還要大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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