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金臉上的笑容加深了幾分,帶著慣有的玩味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總監大人,您的品味果然非同凡響,這杯‘矢志不渝’的光芒,差點讓我忘了您的問題。”
鉆石的唇角微微上翹,不愧是畢亞斯一直都很喜歡的后輩,不僅巧妙地避開了自己直接回答關于祂的問題,而且用贊美這瓶酒作為回應。
這既是社交辭令,也是在確認自己的觀察,砂金在告訴鉆石,他看懂了這瓶酒,以及這瓶酒背后所代表的人,在他心中的分量。
肯定是畢亞斯跟這小家伙說什么了,鉆石心中暗嘆砂金的大膽和有恃無恐,換做旁人,即使他們有這份獲取情報的能力,也不敢在他面前到處亂看。
不過,要不是當初他得知了,畢亞斯好像想引薦一個還是奴隸的埃維金人進入公司的消息,讓翡翠去截胡了一手。
恐怕畢亞斯到現在都還把他當成跟公司其他高層一樣的存在,要知道,他倆之間的情感能維持的這樣好,絕大部分的原因,一定是因為他扛得住畢亞斯的拳頭。
鉆石也是遇到畢亞斯之后才知道,原來別人順著他的話夸他心如輝石,是在諷刺他心硬,沒人性,除了錢什么都看不到。
笑話,他心不硬還怎么當存護令使,他不當存護令使,怎么跟畢亞斯建立聯系和感情,這都是打出來的知道嗎。
砂金原本還盯著鉆石指間那杯熒藍色的酒,但隨即他的視線就被鉆石手腕上一點都不像是他會自己帶上的手鏈吸引了。
那五顆成色不太好的寶石和琥珀色絲線組成的手鏈看上去已經達到了某種奇物的級別,但這色彩斑斕的東西,明顯不符合鉆石的審美啊。
“你在看這個?”鉆石放下了酒杯示意砂金可以不用離他那么遠,“祂送我的,在我付出了七十二顆能源結晶之后。”
恐怕就連做成手鏈的這五顆都是畢亞斯先生挑剩下的吧?
砂金心中腹誹,他可算知道為什么那么多部門老大就鉆石挨得揍最少了,雖然鉆石經手的項目確實都沒那么喪良心。
但畢亞斯先生也會害怕揍完還對著自己笑的家伙吧……
“我倒是沒你想得那么變態,”在鉆石面前,砂金用微笑掩蓋自己內心想法的行為還是有些稚拙的,“所以,你知道祂去了哪里對吧?”
砂金知道這時候自己最好坦誠相待,但是在畢亞斯留給祂的信中,確實說了,如果鉆石問起祂的去向,不用管,而且還說了鉆石不重要這樣的話。
“祂請了假,”鉆石的聲音再度響起,低得像是貼著地板滑過,“但我沒找到祂離開公司的航線,祂也沒有回復我發過去的消息。”
說完這句話,鉆石沉默了很久,他的指尖又回到了酒杯邊緣,仿佛在習慣性地確認那份熟悉的溫度依舊存在。
砂金倒是從穹發給他看的照片中得知了畢亞斯先生的所在地,蠹星,畢亞斯先生的故鄉,但蠹星系實在是太過偏遠。
維里塔斯算到現在,都無法得出蠹星系的正確方位,更遑論位于蠹星系正中央的蠹星坐標了。
不過,算算時間,星穹列車應該已經從蠹星起航了,他們應該會有蠹星的準確坐標吧?
于是,鬧騰了一整天的星穹列車在孩子們臨睡前就收到了一通視訊請求,而接聽電話后出現的場景則讓所有人都滿腦子問號。
鉆石坐在辦公椅上,頭頂還是那束能將他本人照得璀璨的頂光,而在他椅背后側方站著的,則是不知道什么時候換了發型的,笑得有些勉強的砂金。
“晚上好,星穹列車的諸位,”鉆石開門見山,“不知道百億級別信用點的代價,能否讓你們告訴我,蠹星的準確坐標。”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