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呦誒呦,蟲蟲那么愛哭的一個人,竟然生出了完全不會哭的孩子啊,”阿哈看著辛格瑞達小臉上扭曲的笑容,“真有意思,啊哈哈哈哈!
在蟲蟲全都知道的情況下,你竟然還會毫不顧忌的這樣組,你可真是個好孩子啊辛格瑞達!”
阿哈坐在地上,歪著頭看著面前的小孩,祂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件突然學會了開口說話的奇物。
辛格瑞達扭過頭,祂恐懼于阿哈眼中的那份贊許,即便這是祂所渴望的,真實到令人膽寒的認同。
祂從來都不哭,但祂卻比誰都會撒嬌,祂不求自己像哥哥們一樣能得到父親的主動關注,但祂一定要是最嬌氣的那個,這樣父親才能多看看祂。
可是父親眼中的情緒為什么那么晦暗難解呢,為什么要流露出那種對祂感到愧疚的眼神呢,為什么要對辛格說對不起呢?
祂就這樣理直氣壯的活著,任性妄為的用過分的要求試探著圍繞在祂身邊的親人們,卻又時常陷入到自我厭棄的情緒中。
可是納納每一次都會拔下尾針送給祂啊,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縱容祂啊,這不是在祂的要求下傷害自己的身體嗎?
祂其實不想傷害別人的,但祂必須第一個出手。
只有祂頑劣不堪,大哥才會來管教祂,盡管更多的是令祂溫暖到心尖發顫安慰和擁抱,偶爾也會有祂所期待的嚴厲的批評。
但大哥的眼中為什么都是心疼?為什么不像憐憫寰宇中其他罪人一樣賦予辛格高潔的人性后,讓我被自己的愧疚殺死呢?
只有祂隨手扔掉的毒素污染了礦脈,二哥才會來揉揉祂的頭,然后嘆著氣繼續去尋覓新的能源礦脈埋入地底。
二哥不累嗎?為什么還沒有放棄祂,為什么每次回來都會給祂帶小禮物?
為什么,辛格有這么好嗎?辛格配得上去享受這種溫暖的愛嗎?
“因為,你是個天生的樂子啊。”
阿哈的聲音解答了辛格瑞達從誕生起就深深盤踞在祂心里的疑惑,辛格瑞達睜大了眼睛,他還維持著抱著納撒尼爾的姿勢,卻像是被什么聲音從遙遠之地喚醒。
“歡愉不是解藥,它是毒酒,”阿哈笑嘻嘻的說著,手指一揮,一支玻璃做的高腳杯憑空出現,杯中是從未有人命名過的炫彩液體。
略顯粘稠的,散發著七彩的光芒,就如同辛格瑞達從蟲母傳承來的記憶中,那屠滅蠹星大量同族的仇人之血一樣。
“你會痛,會瘋,會想笑的時候哭,想哭的時候尖叫,你會把刀刃藏在笑話里,把祈求變成調侃,把深淵披上熒光色的羽毛,然后跳進去。”
阿哈將杯子遞給了辛格瑞達,而辛格瑞達顫著手接過。
“來,喝吧,”阿哈的語間帶著即將誘拐成功的喜悅,“這不是救贖,是肯定,阿哈不會洗凈你身上的罪,還會給你犯下的罪惡,惡·意·頒·獎·哦~
辛格瑞達,你可一定要成為能夠愉悅阿哈的好樂……哦?”
就在辛格瑞達把杯子舉到唇邊的時候,一只手猛的握住了祂的手腕,接著,隨著玻璃破碎的聲音,那杯奇怪扭曲著的液體摻著玻璃杯的碎片撒了一地。
“辛格別喝,”納撒尼爾握緊了雙生弟弟的手腕,然后又翻手打掉了那杯奇怪的東西,“這家伙,不是好人,你別信祂!”
“你這不完整的小東西說什么呢?”漆黑的人形哈哈大笑著,連帶著漂浮在祂周身的面具們也在笑聲中震顫,
“在這片寰宇中,只有阿哈永遠不會放棄你,永遠不會令你沮喪,永遠不會拋棄你,永遠不會讓你哭,永遠不會同你道別,永遠不會用謊傷害你。
這樣的阿哈,怎么會不是一個好人呢?啊哈哈哈哈!”
納撒尼爾沒管阿哈,祂忍著身上的虛弱感站了起來,把面無表情的同胞弟弟緊緊的抱進懷里,然后兩手捂住辛格瑞達的耳朵:
“辛格,你別聽祂說的,父親會愛你,大哥二哥會愛你,我也會一直在你身邊,永遠的愛著你,你不需要從別人那得到認同感。”
「真的嗎?納納會永遠屬于辛格嗎?」
「納納的基因是辛格的,納納的大腦是辛格的,阿南德心臟是辛格的,納納的血肉和靈魂是辛格的,納納的愛和回應都是辛格的,納撒尼爾是永遠不會離開辛格瑞達的。」
聽著納撒尼爾對祂毫不猶豫的回應,辛格瑞達第一次真正的笑了出來。
淚水順著祂臉頰的輪廓滑落,在耳邊嘻嘻哈哈的聲音中,祂抱緊了身上閃爍起綠色螢光的同胞兄長。
從今天起,辛格瑞達的笑聲,就是祂最鋒利的武器,祂的哭泣,將是祂反抗命運的徽章,而祂的瘋狂,才是祂贈予歡愉命途的桂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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