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紛紛揚揚的落下,星期日坐在壁爐旁喝著一杯熱茶,壁爐上的鐘突然響了一下,星期日這才意識到,已經是凌晨一點了。
怎么還沒回來?
蠟燭已經燃燒到底,昏黃的火光明明滅滅,這是一場極為漫長的等待,連天上的繁星都困倦的躲進云層中。
好在,清冷的月光還會透過窗棱灑在星期日身上,讓他能清楚的看到窗外的景色,以及那個可能很快就會回來的人。
窗戶的玻璃冰涼,而星期日的身體被壁爐中燃燒的火焰烘的暖呼呼的,這是那人離開前給他點起的爐火。
他貼近窗戶,看著玻璃上被他呼出的氣體染上一片白色的霧氣,他輕輕的拿袖口擦了擦,一只肚子上閃著熒藍色光芒的小蜘蛛垂在他的耳邊晃來晃去。
窗外的雪下的愈發大了,鵝毛般的雪花從天空中飄落,就像是死去的天使被掛在月亮上,直至他翅膀上的羽毛全都散落在這片土地上一樣。
那這位天使的翅膀還蠻大的,他的羽毛即肯定也猶如那掛在天上數也數不清的星星一樣多,所以,對于這里的夜晚來說,他也該是太陽才對。
那人坐在他身邊這樣說著,柔軟的沙發讓二人的身體都陷了進去,星期日是意外來到這里的,卻結識了這樣一位神奇的存在。
他被大雪圍困,沒有引導者,沒有交通工具,更沒有通信手段可以用來求救,更沒有溫暖的火堆用以保持自己的體溫。
當時的星期日靠坐在高聳的松樹下,他拿著一本詩集,妄圖在自己的生命被冰雪封凍之前想象詩歌里描繪出的那一片樂園。
但是太冷了,這片凍土,未曾給他留下一分的生存余地,只有一片清冷的月光灑在他身上,讓他得以相信或許那片樂園就懸于高空。
“誒?你說這里有一個人?”
伴隨著某種翅翼拍打的聲音,模糊不清的聲音傳來,那是……一只蝴蝶?星期日都以為自己是被凍出幻覺了,直到一個暖融融的身體貼過來。
怎么會這么暖,星期日被那人溫暖的體溫包裹著,在意識的一片迷蒙中,他聽到那人嘿咻一聲就把自己抱了起來,然后深一腳淺一腳的向某個方向走去。
那人的黑發垂在他臉龐,弄的他被凍的僵硬的皮膚癢癢的,星期日努力的想睜眼看一眼自己的救命恩人。
但他那雙金色的眼瞳似乎是因為看了太多雪景,導致現在看什么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唯一令他印象深刻的就是這人身上的馨香。
人生來便是孤獨的,這是人類的宿命,因為你無法找到一個跟你完全一模一樣的人,這樣孤獨的人是渴求愛的。
會有人愛我嗎?星期日常常這樣問自己,會有人愛上一個渴望用一生去追逐讓所有人都能幸福生活的樂園的我嗎?
“嗯?你在說什么嗎?”那人將自己帶回了溫暖的小屋子,那壁爐中的柴薪熊熊燃燒著偶爾有火星蹦出來噼啪作響。
翅翼拍打的聲音環繞在星期日耳邊,細小的風旋伴隨著溫暖的氣息吹拂到他臉上,讓星期日覺得自己被凍的僵硬的面部肌肉舒緩了些。
聽起來像是蝴蝶翅膀,可是在這常年冰天雪地的凍土之上,怎么會有春天才會出現的蝴蝶呢?
“哈尼雅,他還清醒著嗎?”那個聲音似乎去了很遠的地方,星期日聽見了流水撞擊金屬的聲音。
而星期日耳邊翅翼扇動的聲音停了一瞬,然后,一只只小巧的足就落到了他的臉上,蝴蝶似乎在拿它小小的觸角探知他的鼻息。
輕靈的腳步聲傳來,一個重物被放在星期日身邊,隨著柔軟而厚實布料吸飽了水分,一陣溫軟的觸感從星期日臉上傳來。
“你覺得他還醒著?那很好啊,這里已經好久好久都沒有見過生人啦。”那個聲音似乎是在問那只蝴蝶,可是,蝴蝶又怎么會說話呢?
星期日試圖睜眼,他想向救了他的人表達感謝,因為他還得離開去尋找樂園,這是他和妹妹的約定,他終究不能在這里停留太久。
溫軟的手突然代替了那厚實的布料撫摸在他臉上,嚇了星期日一跳,那人薄薄的指腹在他臉上描摹著他的五官。
“真好看,時間就快到了,希望他能多陪我幾天,”那人自自語般的說著,“冬天就快過去了,很快……就會是萬物萌發的季節了。”
很快,一個體溫略高的身體就躺到了星期日身邊,星期日在那人溫軟而暖和的擁抱中陷入了沉睡,直到第二天清晨。
星期日又感到自己的臉在被某人纖長的手指輕柔的觸摸,他抬起手輕輕的推開了了那人的手腕,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