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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尾谷的風是暖的，卻暖不透彌漫在空氣里的沉郁。

六人組跟隨洛璃踏過最后一道瘴氣結界時，鼻尖先撞上了濃郁到幾乎化為實質的靈氣——那是一種帶著草木清香與月華溫潤的氣息，本該讓修士渾身舒暢、靈力奔騰，可此刻卻混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腐臭，像是上好的瓊漿里滴入了墨汁，讓人莫名心悸。

“這里便是九尾谷，狐族世代棲息之地。”洛璃的聲音帶著幾分自豪，更多的卻是難以掩飾的憂慮。她一身月白狐裘，裙擺上繡著九尾盤旋的暗紋，行走間衣袂翻飛，鬢邊銀飾叮咚作響，與谷中蔥郁的林木、流淌的溪流相映成趣，本該是一幅靈動的畫卷，可她緊鎖的眉頭卻像一道陰霾，打破了這份和諧。

陸衍走在最前，神識早已鋪展開來。這九尾谷形似葫蘆，入口狹窄，內部卻極為開闊，谷中奇峰羅列，飛瀑流泉，隨處可見千年古木，枝頭結滿了散發著靈光的異果，林間不時有小巧的狐妖穿梭，它們皮毛雪白，眼神靈動，見到洛璃時紛紛停下腳步，恭敬地低頭行禮，可當目光掃過陸衍六人時，又露出了好奇與警惕的神色。

“好濃郁的靈氣，若是在此修煉，進階速度怕是能快上數倍。”葉汐忍不住感嘆，她掌心的生命靈種輕輕顫動，似乎在貪婪地吸收著周圍的靈氣，翠綠的光芒在她指尖流轉，讓她原本就嬌俏的容顏更添了幾分生機。

青璃的速度慢了下來，她那雙總是帶著幾分慵懶的桃花眼此刻微微瞇起，目光掃過谷中各處，語氣帶著一絲凝重：“靈氣雖濃，卻不均勻。你們有沒有感覺到，越是往谷中深處走，靈氣就越稀薄，反而那股腐臭氣息越來越重？”

眾人聞，紛紛凝神感知，果然如青璃所說。靈昭從袖中取出一枚瑩白的玉簪，玉簪頂端鑲嵌著一顆小小的藍寶石，此刻藍寶石正散發著微弱的藍光，隨著他們不斷深入，藍光越來越暗淡，甚至隱隱泛起了一絲黑氣。

“這是測靈簪，能感知靈氣純度與異常能量。”靈昭解釋道，“黑氣越來越重，說明前方必定有污染源，而且污染的程度恐怕不淺。”

夜燎周身縈繞著淡淡的火焰氣息，他性格本就火爆，此刻感受到那股令人作嘔的腐臭，眉頭皺得更緊：“管他什么污染源，敢在狐族的地盤上作祟，看我一把混沌之火將其燒個干凈！”

無妄雙手合十，佛光在他周身形成一層淡淡的金色護罩，將那股腐臭氣息隔絕在外，他面色平和，語氣卻帶著一絲悲憫：“萬物有靈，若非迫不得已，想必不會有人愿意破壞這般靈秀之地。我們還是先查明真相，再做打算吧。”

洛璃腳步加快，語氣中帶著幾分急切：“長老們都在泉眼附近，想必祖父也在那里。我們快些過去，一切便可知曉。”

眾人不再多，緊隨洛璃朝著谷中深處走去。沿途的景象漸漸發生了變化，原本郁郁蔥蔥的草木開始出現枯黃的跡象，林間的狐妖也越來越少，偶爾遇到幾個，也都是神色慌張，匆匆忙忙地朝著某個方向趕去。

約莫半個時辰后，前方出現了一片開闊的谷地，谷地中央有一座巨大的泉眼，泉眼周圍環繞著九根雕刻著狐族圖騰的白玉柱，柱子上纏繞著青翠的藤蔓，原本應該是靈氣最濃郁的地方，此刻卻被一股濃郁的黑氣籠罩。

那泉眼約莫有數十丈寬，原本應該是清澈見底、泛著靈光的泉水，此刻卻變成了墨黑色，像是一潭濃稠的墨汁，表面漂浮著一層暗紅色的泡沫，散發著刺鼻的腐臭氣息。泉眼周圍的地面上，生長著大量奇形怪狀的毒蘑菇，這些蘑菇通體漆黑，傘蓋上布滿了暗紅色的紋路，散發著微弱的毒氣，讓人望而生畏。

而在泉眼旁邊的一塊巨大的青石上，坐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

老者身穿一件破舊的黑色長袍，長袍上布滿了裂痕，似乎經歷過無數次戰斗。他身形消瘦，脊背卻挺得筆直，像是一座巍峨的山峰，讓人不敢輕易靠近。他的頭發和胡須都是雪白的，垂落在胸前，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深邃的眼睛，眼神中布滿了血絲，卻依舊銳利如鷹，仿佛能看透人心。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身后的三條狐尾。那三條狐尾通體雪白，末端帶著一絲金色的紋路，此刻正無力地垂落在地上，偶爾輕輕擺動一下，卻顯得極為虛弱。而在他身后的青石上，還殘留著六道深深的抓痕，像是被什么東西強行斬斷過，殘留的靈力波動與黑氣相互交織，讓人不寒而栗。

“祖父！”洛璃看到老者，眼眶一紅，快步走上前去。

老者緩緩抬起頭，看到洛璃時，原本銳利的眼神柔和了許多，他輕輕點了點頭，聲音沙啞而低沉：“璃兒，你回來了。”